60楼#
发布于:2004-05-11 13:24
晚上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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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楼#
发布于:2004-05-11 13:24
我又惊又喜。
惊的是,原本顺畅进行的预言恐怕会被这颗不定时引爆的原子弹炸成畸形儿;喜的是,这个预言的结局,原本就十足的畸形。 我真期待它最後会荒唐到什麽地步。 颖如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脱下了诡异的黑色雨衣,颖如竟是一丝不挂,而且自雪白的颈子以下,颖如全身都是红艳的色彩。是血。 颖如素净的脸庞因为淋雨的关系,皮肤显得更加的白皙滑润,她拨了拨头发,走到浴室冲澡。 而那个粉红色的hello kitty塑胶包包,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茶几 上。隐隐约约,好像有什麽东西随时会从里面挣破似的。 「我知道我女儿在你房间!」王先生最爱的意淫物消失了,他的理性被时间一点一滴剥夺光。 除了大吼,王先生的手也一直敲著门板。 「凭什麽?你这个人到底是哪里有毛病?自己的女儿不好好看著 ,跑到别人家里搜什麽?」陈小姐并没有大吼大叫,她坐在地上的榻榻米,一边切换著电视节目一边对著门冷冷回应。 老张手中的球棒差点脱手落地,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衣不蔽体的王小妹红著眼,惊慌莫名地看著眼前凶神裆钒愕恼攀迨濉? 「啊?」老张一口气噎在喉咙间,他的惊诧完全不下於赤裸的王 小妹。 怎麽会? 王先生的女儿怎麽会一丝不挂、被五花大绑丢在这个衣柜里? 是谁做出这种变态的事! 老张立刻放下球棒,蹲下,伸手想要撕开封住王小妹嘴巴的胶布时,颤抖的双手却停在王小妹的小脸上。 王小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以及一股无限委屈的能量。 「叔叔不是坏人......你应该知道吧?是谁把你脱光衣服绑在这里的?你应该有看到吧?」老张镇定地说,但王小妹却非常慌乱又害怕地乱动、乱踢,害怕遭到性侵害似的。 老张勉强挤出笑脸,说:「叔叔带你去找爸爸,但是你不可以乱叫喔!更不可以诬赖叔叔,知道吗?你几年级了?知道诬赖的意思吗 ?」 王小妹扭动著身子,那稚嫩的美好在老张面前惶然挣扎,看样子 是完全听不进去张叔叔的话。 我拿起电话。 「叔叔要撕开你嘴巴的胶布喔,你不可以乱叫知不知道,叔叔是好人,好人的意思就是......」老张的语气越镇定,靠近王小妹的双 手就越是颤抖。 铃~~铃~~ 老张紧绷的身体立刻断裂,回头看著地上的电话。 王小妹趁机跌出衣柜,重重碰了一声。 老张立刻抱住王小妹,用他粗壮的手臂架住王小妹的脖子,另一 手紧张拿起电话。 「喂,陈小姐吗?」我说。 「啊,房东先生啊,你打错了,我是老张。」老张急促地说。 「抱歉抱歉,我再打一次。」我挂上电话。 老张松了一口气,但王小妹只有更加慌乱地扭动著,一时之间, 老张竟不知道该怎麽处理这百口莫辩的情况。 我并不期待老张会因为抱著赤裸的王小妹而心猿意马、做出人神共愤的事情,因为老张并不是那种人。 在这种来不及细想的情况之下,明哲保身是偷窥者的第一要务,也是唯一的行动选项。 王先生持续拍打著陈小姐的房门,陈小姐索性来个浑然不觉。 铃~~铃~~ 陈小姐瞪著电话,深锁著眉头拿起。 「喂,陈小姐吗?我是房东先生。」我的声音没有敌意。 「房东先生,你是想问王先生干什麽一直敲我的门吗?」陈小姐的口气却不太好。 「哈,的确是这样,不晓得有什麽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我不好意思地说。 「王先生找不到他的女儿,就死诬赖在我这里,我不让他进来搜,他就一直乱敲门,你说怎麽办?」陈小姐说话的速度极快。 「这我听王先生问过他女儿了,嗯,不能让他进去搜吗?」我问。 「凭什麽?凭什麽我要让别人进我的房间?」陈小姐不悦,故意说得很大声,让门外的王先生听的清清楚楚。 「说得也是......不过,我看这样好了,就让我来帮大家排解一 下,大家各退一步如何?」我微笑。 「什麽各退一步?」陈小姐口气稍缓。 「为了帮王先生找女儿,只要你愿意打开房间让王先生随意看看,下个月的房租跟水电费就免了,你说怎麽样?」我一副大仁大义的样 子。 陈小姐沉吟了一下,说:「你下来,我再开门。」 我满意地笑笑:「等我,我上个洗手间就下去。」 我将视线换到老张与他怀中的王小妹。 「等一下看你怎麽应付?」我遗憾地看著萤幕中、额头全是冷汗 的老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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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楼#
发布于:2004-05-11 13:25
我走下楼,经过颖如与柏彦的房间。
一个仍旧在洗澡,她每次洗澡都会花上许久的时间,特别是这次 浑身浴血,乾掉的血渍尤难清洗。 一个则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正盘腿坐在马桶上微微打盹,偶而不安稳地醒来,睁开眼睛後,不是呕吐就是哭泣。 三楼。 香烟的味道从郭力的房间门板底下传出,不知道什麽时候才会将最後一根烟给抽完。 而老张房间里持续传来不安的祟动与对抗,细微声响背後的肢体 符号,光是猜想就十分有意思。 二楼。 「王先生!」我打招呼。 「房东先生!这女人把我女儿藏了起来,不还给我!」王先生气愤地说,指著陈小姐的大门。 「别气别气,我在楼上就听到你们吵架了,不过我想陈小姐应该 不会这麽无聊吧,她又有什麽理由这麽做呢?」我打圆场,敲敲门。 王先生站在一旁、叉著腰,平日最沈默的、最边缘的他,此刻却成为张牙舞爪的演员。 陈小姐打开门,瞪了王先生一眼,又看了看我,说:「还是房东先生大方,为了开我这扇门免了我一个月房租,不像有些人,口口声声自己的女儿有多重要,却连五千块钱都赌不起。」 王先生看陈小姐敢打开门,脸色反而煞白。如此一来,王小妹反而不可能在陈小姐的房里。 尽管如此,王先生还是匆匆进了陈小姐的房间,打开浴室、打开衣柜,然後颓丧地在房间中间抓著凌乱的头发,完全陷入空白的状态。 陈小姐冷笑,正想酸上几句时,我叹了一口气搭著王先生的肩膀, 说:「小妹妹应该只是去同学家玩,玩过头了忘记回家吧。要不然,小妹妹又没有其他房间的钥匙,怎麽可能躲到哪里去?」 我说这几句话的时候,陈小姐并没有特殊的反应。 真是笨蛋。 於是我故意重覆、加强了语气,说:「何况,如果小妹妹有别人 的房间钥匙,她那麽乖那麽可爱,怎麽会故意躲起来让你找不到?除非是小妹妹捡到了我遗失的钥匙串,玩起躲猫猫来了。」 陈小姐全身震动了一下。 「等等,我知道小妹在哪里!」陈小姐抬起头来,脸上写满了报复的快意,以及少许的担忧。 我诧异,问:「啊?那你刚刚怎麽不说?」 王先生激动地抓著陈小姐的手臂,说:「小妹在哪里!你快快告诉我!」 陈小姐避开我的眼睛,看著王先生说:「老张捡到房东不小心掉落的钥匙串,他有所有人的房间钥匙!」 我假装生气,说:「那他怎麽可以不还给我?要是房间失火了怎 麽办?要是......」 陈小姐还没接口,王先生就冲到走廊,往楼上跑去。 我跟陈小姐连忙跟了上去,我瞥眼看了看陈小姐的表情,她非常快乐地在笑,彷佛要去揭破一场阴谋似的。 「张先生!开门!开门!」王先生用力捶著老张的房门。 我跟陈小姐跑到王先生旁边,看著王先生脸红脖子粗地吼叫。 我浑然不解,看著气喘吁吁的陈小姐埋怨道:「你这不是栽赃给王先生吗?就算他有钥匙,老张干嘛把王小妹藏了起来?」 陈小姐不置可否,只是自信又神秘地笑著。 老张可以躲在衣柜里,再去浴室中强奸她,然後又唆使柏彦躲在床底下吓人,最後对她美丽的脸庞来一记魄力十足的豪拳。 这样的人品,要绑架、强奸一个小女孩也不至太意外。 「张先生!张先生!开开门啊!张先生!」王先生不停拍著门板。 然而,房间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会不会是老张不在房里?」我自言自语道。 陈小姐不以为然,说:「不如你们两个撞门吧,要是小妹真的在里面,天晓得这只禽兽会做出什麽事!」 我大惊,说:「天啊!我刚刚损失了一个月的房租,现在还要损失 一扇门!我看还是等老张回来吧!」 王先生就是这种矛盾的个性,这门一直不开,就代表里头一定有古 怪,他拼命扭著门把,说:「这门我赔!只是我没撞过门,该怎麽撞才 好?要拿东西顶住它吗?」 我连忙帮敲门,说:「再等等,再等等!说不定老张只是睡沉了! 老张!」 外表急切与仓皇,但我心中其实很轻松。 不管老张开不开门或是要不要撞门,我都有不同的剧本,个个力道万钧。 「张先生,再不开门我可要撞进去了!」王先生粗著嗓子。 「啊啊啊!千万别冲动!老张你快开门啊!」我讨饶。 「得快点进去才行,这家伙是个人面兽心,小妹落在他手上可就危险了。」陈小姐一手叉腰,一手遮著鼻子上的乌青,掩藏不住的得意。 门缓缓打开,老张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後,深深打了个呵欠。 一股难闻的酒气扑鼻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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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楼#
发布于:2004-05-11 13:25
「吵死了,到底是什麽事?」
老张昏昏沈沈的样子,真是有够会作戏。 王先生一把推开老张,冲进房间四处搜探,两个空啤酒罐被王先 生急切的脚步踢到墙角,筐筐作响。 我更焦急,抢在王先生的屁股後东看西看,一边说道:「好浓的 酒味啊,老张你怎麽没事喝这麽多酒啊?难怪这麽难叫!」 老张当然附和道:「嗯啊,还不就是那个婊子惹我生气,咦?你 也在?」狠狠地瞪著陈小姐。 陈小姐并不搭腔,往後退了一步,一副死三八的臭嘴脸。 王先生打开衣柜,里面只有几件衣服跟杂物,往床下一探,全是几十瓶珍藏的过期牛奶盒。 我拉起王先生,气急败坏说:「我们误会老张了,我就说啊,老 张怎麽会想绑你的女儿?没道理啊!」 老张瞪著陈小姐,说:「操,一定是这个死要钱的贱人硬栽赃的 !」说完,大摇大摆走向陈小姐,蛮横地举起右手,眼见就要揍下去。 「你要做什麽!」陈小姐惊恐地冲下楼,完全没有刚刚的气焰。 王先生失魂落魄地走出去,我却挡在门口,正色对睡眼惺忪的老张说:「老张,不是我翻脸,但是你捡了我的钥匙不还给我,你说,这到底要怎麽算?」 老张打了个嗝,歉然摸著口袋,却又假装神智迷糊酒醉未醒的样 子,说:「呵,真对不住,不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喔,呵,这钥匙恐怕不是我第一个捡到的,其实啊,楼上那个大学生啊才是第一个捡到钥匙的人喔,呵呵,他也有大家的钥匙吧,呵。」 我赶紧问:「那你有看见他进过谁的房间吗?」伸手将钥匙拿了回来。 王先生更是在一旁大声问:「那小子有没有进过我的房间?」 老张沉吟了一下,说:「不知道耶,我只知道他昨天全身脱光光,躲进楼下那个淫娃的床底下,吓了她一大跳吧,哈哈哈哈哈,那小子真够趣的。不过今天下午我就不知道了,我喝了酒一下子就睡著了, 嗯?没别的事我......」 很好! 王先生没等老张把话说完,就急著往楼上兴师问罪。 然而,正对著老张对面的房门打开,郭力蓬头垢面、几乎用摔的出来,我跟王先生连忙往旁边躲开,免得被一身烟味的郭力扑倒。 「你们......刚刚在那边吵什麽?柏彦果然有大家的钥匙?」郭力跌跌晃晃地问。 王先生没有理会,一股劲往楼上开跑,我也没搭腔,只是对著老张大声斥责。 「钥匙的事再跟你慢慢算帐!下个月房租涨你两倍先!」我生气说道,跟在王先生後面往上走。 老张摸摸头,嘴里咕哝著对不起之类的屁话,关上门,继续处理他未完成的另一个装置艺术去。 而郭力像个石像杵在走廊上,空洞的不得了。 跟著王先生,我兴奋地踩著每一个阶梯。 无论大家以什麽样的节奏在进行各自的事,都脱离不了我的剧本。 我的脑下垂体不禁开始分泌奇怪的物质,在医学上应该有他的专属名称,大概是负责产生即兴计画的那种液体。 王先生要是硬逼柏彦开门,会发生什麽事呢?柏彦这样一个没头没脑的死大学生抵挡得住这种惶急的压力多久?一行人在柏彦门口兴师问罪,另一个凶手郭力能坐视不理吗? 已经错过第一时间自首的郭力,依照他的个性,其实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按照原先的计画......原先「颖如不在」的计画里,接下来的几分钟我只要略施心理战,就可以诱惑即将跟上楼的郭力跟我一齐突击王先生,分享犯罪的罪恶感後,再与柏彦结盟,然後...... 但是,我一踏上四楼、瞥见颖如的房门时,有个奇特又诡异的想法在我脑中一掠而过。 依稀,那流水声还未歇止。 我想起来,个性封闭的王先生从来没有上过四楼。 王先生之所以会知道单身的老张不是住在他的正上方,全是因为郭力跟令狐做爱时床脚就在他头顶上哑哑晃动的关系。 果然。 王先生站在走廊上,满脸是汗看著刚刚爬上楼梯的我。 「哪一个是那个柏......的房间?」王先生看著我,微胖的他一口气在胸口剧烈喘著。 我拿出刚刚老张还给我的那一大串钥匙,指著右边的房间,左手在嘴唇上轻轻摆动,用非常警戒的声音模糊说道:「你偷偷进去,别让他有机会跑了。」 王先生会意过来,接过钥匙,神色凝重。 而我慢慢後退了一步,示意王先生自个儿进去。 王先生开门,像个忍者一样潜了进去。 浴室里的冲水声更大了。 我悄悄将门从外面关上,将王先生封印在黑暗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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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楼#
发布于:2004-05-11 13:26
关上门,我完全没有一丝惶恐。
王先生这一进去,就像自动走进一只懒得伪装的庞然巨兽嘴里。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地方叫做地狱入口的,应该就是这栋楼的这间房间,而不是形而上的「险恶人心」之类的虚伪托辞。 这里, 就是这里, 地狱就是这里。 我站在柏彦的门口,看著走廊尽头的楼梯口。 郭力随时都可能上来,我必须为我这个突发奇想的安排找到新的出路。 真像是超激烈的脑中竞速。 搭。 搭搭。 郭力刻意放慢了脚步声,一步步逼近。 我上排牙齿紧紧咬住下嘴唇,双手从太阳穴一路刮到脖子,大量的肾上腺素在体内滚烫翻腾著。 该怎麽跟郭力解释消失的王先生呢? 该怎麽使得郭力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柏彦身上呢? 颖如房里的冲水声停止。 咚! 一场无声的、显然是一面倒的「对决」,已经在颖如房间里结束了。 我瞪大眼睛,一个偏激到极致的想法像快速生长的藤蔓攀上我的脑髓。 既然计画已经擅自被我更改,那就索性来个置之不理吧,反正郭力根本无暇顾及王先生的存在。 郭力的对决再简单不过,我只需要帮他把抢夺尸体的谈判聚焦! 搭。 搭搭。 趁郭力还没上来之前,我拿出钥匙,轻轻插在柏彦房门的锁孔上。脱下拖鞋拿在手上,我飞快跑上楼,回到原先的作战指挥中心,在萤光幕前综观七个主要战场。 电视机前我大口大口喘气,匆促之间所作了决定让我心跳得好厉 害。 这栋楼最不缺的,就是快要爆裂的心跳声了吧。 郭力来到颖如与柏彦房间的中间,有些疑惑地看著柏彦门上的钥 匙。 他的手颤抖又犹疑地停在半空中,像是老旧录影机的暂停画面。 早发现门外动静不断的柏彦却采取自暴自弃的策略,乾脆闭上眼 睛强迫自己睡著,大概是想将接踵而来的、难以承受的场面,交给另一个超级恐怖的人格去处理。 这年头大学录取率超过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结果,就是制造出一堆 光会推卸责任的乌龟蛋。 巨兽的嘴巴里布置的跟一般的房间没两样。 王先生坐在那张比电椅还可怕的椅子上,闭著眼睛,那模样是多麽熟悉、那麽的安详,好像教堂的唱经班一直在他身旁唱著福音歌曲当背景配乐,那样悠扬舒畅。 浑身湿答答的的颖如还是一贯的沈默与优越,她没有多余的举动去确认王先生为什麽能够闯进自己的房间,也一点不感兴趣。 她自然而然的、好像猎食者的本能般翻出一堆绳子,紧紧缠绕著 昏迷不醒的王先生,打开那一只藏在床底下的小木箱。 赤裸的王小妹躺在床中间,床底下的过期牛奶瓶凌乱散在地上,老张满脸泪水跪著,双手合十不断地朝床上的王小妹拜下。 我将镜头影像调整放大。 王小妹双眼紧闭,一动也不动了。 依照我从网路上看过数千张各式各样死者照片的经验,王小妹应该是被活活闷死的。 偷窥者最会保护的就是自己,这个原则果然不错。如果你手边有红笔,最好将这句话再三圈起来。 「你心目中能够侵入房间的人选,只有一个人,柏彦。」我睿智的发问,就像益智节目主持人正在问特别来宾「快问快答奖金百万]的项目。 「你想先挑了柏彦呢?还是赶紧去弃尸呢?柏彦把王小妹五花大 绑丢在你衣柜里,恶劣归恶劣,王小妹可也是活生生的交给你了,出了人命终须责疚於你。」 「如果你不赶紧弃尸,等到王先生遍寻不著女儿而报警之後,警 察在这里进进出出问东问西的,你哪有机会运尸体出去?你难道敢二次嫁祸给柏彦吗?尸体上可全是你的指纹!」 我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逼问,不停在萤幕中朝尸体跪拜的老张当 然没有回答。 不过答案已经出炉。 老张茫然站起,搬了一个五斗柜挡住门板,免得拥有所有房间钥匙的「嫁祸者柏彦」突然侵入他的房间;然後走到浴室拿出湿毛巾,小心翼翼为王小妹擦拭身体。 擦著王小妹无辜瘦小的身躯,老张的眼泪倘满了整张脸,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认真在思考装尸体的用具跟弃尸的地点。 回到郭力。 不确定他是不是暂时将王先生寻找女儿的事抛在脑後,总之...... 他已经将门打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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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楼#
发布于:2004-05-11 13:26
在这种压力之下,柏彦当然没办法睡著。
但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抢下白痴比赛冠军的柏彦,居然在郭力踏进房间後就一直把自己的脚黏在马桶盖上,然後用膝盖将自己的脑袋夹在里头,两眼半睁半阖的。 郭力战战兢兢地、非常缓慢地走著,两只手紧握成拳挡在胸前胡乱护卫,眼睛好像直视强光般不停眨眼、眯眼。 我知道那是恐惧突然撞见尸体的自然反应,尽管郭力正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 站在柏彦房间的中央,郭力的胸口停止喘动,慢慢将头转向右边,与浴室里蹲在马桶上的柏彦四眼交会。 郭力吞了一口口水。 柏彦打了个冷颤。 久久,大约有两分钟的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将脸贴近萤幕,那画面就像部可笑又品质低劣的舞台剧,两个演员不约而同忘记台词,只好尴尬相互对视似的。 但是舞台剧又必须持续进行,我这个导演兼唯一的观众也只好无奈地等著。 终於,前来谈判的郭力在要命的沈默後先开口了。 「我...想请你......请你原谅......」 郭力不知道该说什麽,他一定认为蹲在马桶上狼狈不堪的柏彦,是为死去的情郎令狐伤透了心、憔悴了身形。 「......」柏彦完全无法言语,丝毫不能理解郭力在说些什麽。 郭力突然开始哭泣大哭,但一滴眼泪都没办法掉下,像棵枯萎凋零的老树,了无生 机。 我明白,这哭泣并不是懊丧或忏悔,也不是想交易对方的怜悯,而是精神崩塌。 完全的崩塌了。 所以,郭力一滴眼泪都没流,但他的样子却比悲痛欲绝还要更深的无望,他彻底的认输,没有底线的抛弃,除了...... 「我只求你放过我,将令狐的尸体还给我......我什麽都答应你......」郭力沙哑地哀号。 柏彦先是震动了一下,随即又陷入输家的面孔。 他果然......果然知道「另一个我」杀了那个死同性恋...... 柏彦机械式地指著床底下,什麽也没有辩解。 说了又有什麽用呢?另一个人格这种事,全世界只有美国好莱坞里的法官跟陪审团愿意相信。 看到柏彦终於允许郭力接触尸体,郭力如释重负吐出一口气。 他当然知道尸体不是在床下就是在柜子里,如果尸体还没被支解的话。但没有柏彦的允许,谈判就不能独断地进行下去。 不知从哪出来的精神再度注入郭力一整天都没有进食的身体,他连滚带爬到柏彦床边,将挡住尸体的杂物与鞋盒扒出,迫不及待拉出令狐的尸体,这时可不是害怕尸体的时候。 冰冷僵硬的令狐被郭力拖出。 无孔不入的苍蝇在他的嘴角、鼻孔、眼珠上跳跃产卵。 死去的令狐只不过是丢掉了灵魂,他还留下营养丰富的蛋白质供乱七八糟的生物在上头孵化,在内脏里啃食。 遗爱人间,到底应该禁止遗体火化。 令狐的尸体,像一串断断续续的删节号,要说不说的,将句子硬生生断在那边。 令人难受的气氛,却又不得不替这个场景说句台词将模糊的句子给接下去,谁都好。否则一旁的灵魂都将失控。 「对不起。」 柏彦机械吐出这三个字,将整张脸深深埋在身体里,就像找不到壳的寄居蟹。 这是他言简意赅的台词。 郭力一愣,随即明白柏彦在说些什麽。 柏彦在为他的横刀夺爱道歉。 「不,我们......我们都错了......要不是因为我平常太疏忽令狐始终一个人的感受,今天就不会演变成这个样子。」郭力突然觉得很悲哀,内疚的感觉从现在才开始真正反噬。 这种反噬,会咬出早已消失的良心跟种种具不良影响的正面人格 ,我可不能放任他们继续如此有道德意味的对话。预言会变得难以掌控。 「已经做对的事,又何必改变?」我想起海伦仙度丝的广告词,赶紧换了一双布鞋走下楼。 「所有的一切都被我毁了,都被我给毁了......无论事情怎麽发展,我都不该做出这种事......」郭力懊悔不已,我听见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声音。 柏彦无言以对,他大概觉得对方崩溃过头了。 我轻轻旋转开钥匙仍插在门把上的房门,讶异地站在门口。 「啊!」郭力吓了一跳,整个人跳了起来。 柏彦不知发生了什麽状况,立刻从浴室冲了出来,但他刚刚蹲姿太久的关系,一出浴室就踉踉跄跄地被尸体绊倒。 我两腿发软,慢慢扶著门缘蹲坐在地上。 「这......这是怎麽回事?」我瞠目结舌,指著地上明显是一条尸体的令狐。 他的胸口还插著那明亮的尖刀。 郭力大口大口喘气,完全被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呆了,就跟我与颖如起初交锋时瞬间挫败的情况一样。 柏彦一看是我,立刻两眼无神地颓坐在地上,一副「把我抓走吧,别再折磨我了。」的疲惫表情。 这情景对他们来说,一定会用上「那时,整个时间彷佛都冻结住 了」这样的老旧形容词,但我,一个介入者,却很实际地在心里面读 秒。 到了第十一秒,真正动手杀人的郭力终於试图开口解释什麽或承认什麽,但所有的话都在他的脑袋里错乱掉了,我只听到含糊不明的发语词在郭力的嘴巴里咀嚼著,咿咿啊啊。 「等等!」我强打起精神,一鼓作气站了起来,将还插在房门上的钥匙拔下、关上门。 郭力不明究理、往後退了一步,连自暴自弃的柏彦都忍不住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我看他们俩,双膝跪地,三个响头扣扣扣坠地。 「求求你们!不要将今天的事说出去,我一点都不想插手你们三 个人之间是怎麽谈情说爱、是谁动手杀人还是出了什麽意外,我......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们也千万别去报警......」我的语气中满了惶急的恳求。 两个凶手呆呆地看著我莫名其妙的举动。 我继续磕头道:「你们也清楚,我这个人什麽专长都没有,就只有这一栋长辈留下的房子可以收租活口,要是这栋房子死过人的事给传了出去,以後谁还敢搬进来?我求求你们了,我这房子以後还要租人,你们行行好,这件事大夥齐心一起将它给盖了过去,别让我下半辈子喝西北风成不成!」 我不停磕头,不停磕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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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楼#
发布于:2004-05-11 13:26
当我抬起头时,郭力的脸上充满了复杂的线条,不知道该怎麽堆砌表情。
而弱智的柏彦忽然脱胎换骨焕然一新重振雄风异军突起大显神威,简直兴奋的不得了,大叫:「没问题!那现在应该怎麽办!」 一秒钟过後,他突然想到郭力还没跟他算帐,所以这件事我根本做不了主时,他往旁边看了郭力一眼。 郭力无法置信地看著柏彦。 这小子扣著尸体不放,不就是为了要跟他谈条件吗?虽然柏彦扣住尸体已经意味著不会报警、要私下解决这件事的讯息,但房东我几句话就让他如此兴奋,这......这未免也太便宜了吧? 「我觉得好是好,但是......」郭力看著柏彦,不知道该怎麽将疑惑说出来。 我果断大声说道:「不要往下说了!既然大家都不想将事情张扬开来,现在就该一齐想办法把尸体解决掉,况且我根本就不想知道令狐......令狐是怎麽死的!这只会带给我麻烦而已!所以你们要发誓 ,绝对不能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就算将来有一天警察查到是你们之间的谁干的还是一起干的,都不能将我跟这栋房子扯进去,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郭力紧皱著眉头,偷偷观察著柏彦。 柏彦当然一股劲地点头,神采焕发的。 「我发誓。」郭力开口,抖擞了精神:「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将来也不会将你拖下水。」 「我也是,我也发誓!」柏彦简直乐疯了,说:「要是我将这件事说出去或是将你拖下水,我就身中七七四十九刀不得好死!」 「那好!」我松了一口气,说:「现在我们该怎麽处他?」我指著令狐。他大概没想到自己死後竟会成为不明不白的筹码,陷入狗屁不通的交易里吧。 现在,我要做的事情可以说是非常简单、却也非常艰钜。 就是使这两个凶手将焦点聚集在消灭犯罪证据上,而不是怀疑对方爽快加入交易的背後目的。 毕竟,矛盾从一开始就存在,我只能将场面打乱、重新整理,而无法消灭矛盾本身。 荒谬的,三个凶手,围著一具尸体坐下。 我看了看柏彦。 「这个......这边再往上十几分钟就是梧栖海港了,把他往海里一丢就行了!说不定一路随洋流飘到美国也是很有可能,要是飘到非洲就更没问题了。」柏彦说完才发现自己失言了。 自己杀掉了郭力的枕边人,居然想随便处置尸体了事,郭力要是生气反悔就惨了。 於是柏彦顿了顿,自言自语:「从昨夜开始我已念了好几百遍的往生咒跟南无阿弥陀佛,算算时间,令狐兄现在应该已经往生西方极乐、修成正果了......所以呢,我想尸体是身外之事,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嗯,在海里也逍遥自在些......」 「你在鬼扯什麽?」我打断柏彦的恍神言语,责骂道:「丢在海里 迟早会给冲上岸来,但时候查起来你能脱得了干系?依我看,还是找个地方掘个坑埋了比较妥当,地方当然是越荒凉越好。」 郭力点点头,不发一语。 他跟大获解脱的柏彦不一样,他的思绪虽然依旧混乱,但年纪与涵养让他看起来深沈多了。 「但......但他好大一个,这下......」我刻意避开令狐的尸体,假装我实在不想多看一眼:「这下有点难处理,你们有装得下他的大箱子吗?」 柏彦立刻接口:「怎麽可能有箱子可以装得下这麽大的一个人?当然要......」 柏彦及时住口,抬头看了看郭力。 「我在想,分尸会不会比较妥当一点?」郭力谨慎地回答。他本来就准备好一堆工具要分尸。 「这分尸我受不了,我不敢看。」我为难道:「这个部份就由你们两个自己去做吧。」 「应该的。」柏彦跟郭力不约而同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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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楼#
发布于:2004-05-11 13:27
疯狂的想法一旦启动,理性的讨论就理所当然盘据在三个凶手的语言里。
「分尸要用什麽工具?一般的刀子行不行?」柏彦天真烂漫问。 「恐怕得锋利一点的,才比较......嗯,比较称手,比较有效率。」 郭力压抑著自己的回答。 「不知道用这把现成的刀子行不行?咦?这不就是楼下厨房那把刀子吗?」我大惊小怪指著令狐身上的凶器,装出一副很想知道是谁拿的刀子、却又不想真正了解的欲言又止。 「这工具......这工具我可以张罗,别用这把刀子吧。」郭力一定是想拿他准备好的锋利手术刀,不过生怕触怒柏彦而一直不敢提。 他不想让柏彦知道,他早就准备好用残忍的手段要支解柏彦的甜心男友,那样赤裸裸说出来的话,心情看起来异常愉快的柏彦恐怕会反悔。 「不,事不迟疑,我赞成房东的建议,这件事越快落幕越好,越拖下去出事的机会就越大,就用这把刀子吧。既然它可以杀死人,可见一定很锋利,水可以走船也可以翻船,行了。」柏彦果断说道。 郭力看了柏彦一眼,他实在越来越糊涂了。 但郭力确确实实送了令狐的性命,这明确的、可体验的事实让他在过程中处於完全被动的角色。 说不定,柏彦是心情恶劣到了顶点,於是乎性情大变? 「这刀有你们的指纹,我是坚决不碰的,你们自己来吧。」我说,索性坐到床上。 「还需要几个坚固的大塑胶袋,地上也要铺一个,免得血流的到处都是、不好处里。」郭力早已想好。 「我去楼下买,很快回来。」我说,作势站起身。 郭力像是深怕我反悔似的,阻止道:「不,我的房里正好有几个,我去拿吧。」 柏彦深怕郭力反悔,说:「不如先割了吧,就在浴室里割不就得了 ?大家同舟共济,一鼓作气将它给分了,免得等一下拖久了手软,夜长梦多。」 我附议:「这也有道理,我就在这坐著,你们去浴室割吧。不过动作得快点,天亮前想个好地方埋了,这件事就此了结。」其实我更怕他们俩人反悔。 柏彦没口子的说好,郭力只有点头的份。 於是两人将令狐拖到小小的浴室,将令狐的头押在马桶里,省得面对尸体最恐怖的、最容易产生记忆残留的部份。 柏彦拿起刀子,乾咽了一口口水。 真不知从何下手吧。 郭力叹了一口气,无声从柏彦手中接过刀子,往颈子肉多的部份慢慢切锯下去。 「啧......」我还真不敢看。 就这样,两人你一刀,我一刀的轮流割著。 郭力吐了一次後就冷静下来,漠然地操刀。 柏彦实际上根本没宰过人,乾呕了三次後才勉强镇定下来。 慢慢的,浴室中内脏与肠子流了一地,黄色发臭的脂肪黏在两人的衣服跟瓷砖地板上,我瞧了一眼就要发晕,味道更是难闻的不得了,我只有捏著鼻子等待令狐变成一块块的。 插播个忠告,识相就拿笔跟纸抄下来。 我说,如果你想支解一个人,又很赶时间的话,我劝你最好别干,想点更省事的方法。 因为割肉不仅恶心、遇到关节与韧带更是耗时又费力,但这些比起腥味十足又拖拖拉拉的肠子只能算是小儿科。 如果你天真的以为支解後的尸体就是一块又一块连皮带骨的肉,那就大错特错了。你必须另外包好或塞好乱七八糟的内脏,还要将肠子捆好或切段,最後还得拿盐酸好好将一塌糊涂的地板刷个几十次,才将汤汤水水的脂肪、尸水、血处理个大概。 支解真是一门专业,应该要有专人负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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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楼#
发布于:2004-05-11 13:27
等到令狐的尸体完全变成一把把的烂肉後,柏彦跟郭力两人的身上全是细小的碎肉跟飞溅的血渍。
柏彦的右边耳朵上还吊著一团半透明状的浆液,随时会垂下来似的,郭力动手的次数跟时间更多,整条裤子浸的油腻腻黄澄澄的,非常不雅观。 「那个手跟脚乾脆剁碎一点,免得塑胶袋万一破了,给人瞧出是死人来的。」我建议。 人的手脚、跟头,是最好辨识的部份,我相信一般人可没研究过人跟动物的内脏、肉块长得哪里不同。 郭力点头同意,几乎要晕倒的柏彦只得接过刀子,将二十个指头一一切掉。 已经凌晨一点半了,两个一天没吃饭的凶手简直累坏了。 「你们两个身上又脏又臭的,不过没时间让你们洗澡,拿毛巾随便擦一擦就行了,我们去郭力房间拿塑胶袋回来装尸块,然後就开车去山上弃尸。」我说。 於是两人用湿毛巾揩了揩身子後,郭力跟柏彦要了一套乾净衣服 ,三人便偷偷摸摸惦著脚尖下楼,无声无息的。 慢慢的,郭力走到自己门口,想起房里分尸的工具散落一地,於是用手势示意我跟柏彦在走廊把风,他自个儿进去,拿了几个坚固的黑色塑胶袋就出来。 我在走廊看著郭力进了房,看看对面老张的房门。 一些不明的小声响在老张房间里头祟动著,进行著什麽。 「走。」郭力拿了许多大袋子,走出房门,三人蹑手蹑脚上楼。 回到柏彦的房间,我依旧坐在床上冷然旁观他俩在浴室里将尸块分配进六个塑胶袋中,然後再用其他六个塑胶袋将尸袋重复包好,免得尸袋破了,难闻的液体流了出来。 我看著马桶里令狐完整的头颅,说:「脑袋我提著,这样保险一点。」 郭力不敢反对也不敢赞成,看了柏彦一眼,柏彦当然立刻将头颅包好递给了我。 「走吧。」我说。 「先上我的车再想想应该去哪才好。」郭力说。 「然後去买一点掘土的铲子吧,不过这麽晚了不知道上哪去找。」 柏彦疲惫地说,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但我知道他什麽也吃不下。 郭力欲言又止,但总算将话又吞回肚子。他大概连洞都挖好了,所以他的房里没有看见掘洞的工具? 不,郭力前天杀的人,昨天就回来准备分尸,要挖洞的话根本没有时间。 所以,掘洞的工具应该在他的车子里。 「这麽晚了,哪里去买工具挖洞?我看先随便浅浅埋一下,後天再 一起去挖个深一点的洞吧。」我假装提议。 柏彦不敢反对,但忍不住咕哝了一下:「天,还要回去一趟,要是找不到地方就糟糕了。」 郭力鼓起勇气,说:「今年清明扫墓的工具我碰巧还放在车上,将就一下没有问题,不过铲子只有一把,等会得轮流干活。」 「那实在太好了。」我说。 三个人提起尸袋,戒慎恐惧要走下楼。 「等等,我们从升降梯下去比较安全,那里直接通到後面的暗门不是?」郭力说,这显然也是他原先的计画。 我否决:「升降梯的声音太大了,一启动就会发出锵锵锵的声音。我们还是走楼梯吧。」这才是我的计画。 柏彦看著郭力跟我,有些为难说:「升降梯就算会发出声音也不要紧啊,根本不会有人好奇,反而我们三个大半夜的提著塑胶袋,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不会很奇怪吗?」 郭力看著我。 我乾脆承认:「我承认我不想用升降梯,拜托,你们以後可以不住这里,但我以後可还要用它搬东西,我一点都不想在那个密闭小空间回忆起弃尸这件事,是你你要吗?」 郭力没有意见,柏彦也悻悻然摇头。 三个凶手,拎著六块尸体走下楼。 依犯案情节的表面重大程度似的,郭力走在最前面,柏彦中间,我殿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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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楼#
发布于:2004-05-11 13:27
凌晨两点十一分。
刚刚看了太多太久的「红色」,走廊的灯泡颜色也殷红了起来。浴室中血腥又超现实的画面像万花筒一样在视网膜里不停旋转,搞得我有些头昏眼花。走廊有如防空洞里的秘密甬道令人透不过气,好像随时会坍塌。 每一口氧气都是奢侈。 近距离被血淋淋画面轰炸的两人当然更惨。 柏彦的脚步有些摇摇欲坠,为首的郭力也好不到哪里去,居然踩著S型弯曲路线。 我们几乎是惦著脚尖走路,像猫一样。 到目前为止,预言的结果几乎一模一样实行著,除了王先生的部 份。 王先生原本应该装在尸袋里面,跟令狐一起被我们拎著,但既然左右都是个死,我也不介意将王先生交给另一个更优秀的尸体处理者。 这样提著,还比较轻。 我看著走在前面的柏彦。 柏彦背上的衣服全是汗,跟皮肤黏在一起。 他正在经历这辈子最大的峰回路转,虽然身体脱水虚弱,但他的意志却逐渐锻链坚强。 杀个人,可以令懦夫成长,是孩子长大的最快捷径。 「真是令人欣慰。」我心中道,一边暗中将左手提著的尸袋绑口 解开。 三楼。 我看著前面老张的房间。 不知道老张出门了没有?用了什麽幼稚的弃尸方法?装箱?装袋?烹食?果汁机?如果出门了,今晚什麽时候会回来? 总之,老张到底还是要回到这里,免得到处暴走的王先生又把矛头指向彻夜未归的他。只要老张别远走高飞,我的剧本都能将他网罗在里头。 突然,命运掀了一张好牌。 就在郭力经过自己房间的时候,对面的老张房门咿咿哑哑地打开,露出一张错愕又苍白的脸。 神经紧绷的郭力立刻停下脚步,有点失神的柏彦险些撞上郭力的肩膀,但两手牢牢抓著的塑胶袋却没有摔落。 「嗯?张先生还没睡啊?」 郭力的声音很不自然,跟脸上的盛情大相矛盾。 「嗯嗯,想出去买点酒喝。」 老张的语气更为乾涩,脸上惊愕的表情丝毫无法掩饰。 白痴比赛冠军的柏彦在一旁接不上话,气氛僵在那边。 我注意到老张的脚边,也有一只黑色大垃圾袋,袋子看起来好沉。 这个手脚特慢又了无新意的家伙。 「老张,这麽晚还要倒垃圾啊?」我开口。 「嗯,东西堆的多了,想说清一清,买酒的时候顺便丢到隔壁巷子的大垃圾箱啊。」老张的表情更不自然 我当然了解老张的不自然是因为做贼心虚的关系,但看在郭力跟 柏彦这两个同样做贼心虚的人眼里,只会单纯害怕「自己是不是被怀疑了什麽」。 「啊,正巧我们三个人要一起去丢垃圾,要不,垃圾拿来我们帮你丢了罢,反正顺手嘛。」我哈哈一笑。 老张的左脚在抽抖。 「这样......不好吧?太麻烦你们了。」老张的脚颤抖的很厉害,连郭力都注意到了。 「顺手之劳罢了,算不得什麽。」 郭力爽朗地说,他的脚也在颤抖,好像装了金顶硷性电池。 两个人就这麽尴尬地对视。 要是老张跟我们一齐下去倒垃圾,为了不使他起疑窦,我们就免不了跟著他、将零零碎碎的令狐抛到隔壁巷子那大垃圾箱中,到时候尸体被野猫野狗咬出来的机率简直大不可言,比随便挖个洞埋尸还要敷衍了事。 同样的矛盾也发生在老张的顾虑之中,王小妹可不能就这麽丢在垃圾箱里。 「来!我说了算!」郭力乾脆放下一个塑胶袋,伸手要将老张脚边的垃圾袋捞起。 老张机警挡住郭力的手,但他的视线却往旁转移、停在满脸苍白的柏彦上。 「我们帮你丢就行了。」柏彦被老张盯得很不自在。 老张默不作声。 他停在柏彦脸上的眼神,一直保持著强烈又寂静的质疑。 一个人将尸体处理掉的压力,可不是我们同坐一条船的三人能够体会。 无法经过深思熟虑、强大的时间压力、空间的集体紧张,一切都体现在老张布满血丝的眼珠子里。 柏彦被这麽一瞪,立刻加入了发抖的行列。 「我、受、够、了。」老张一个字一个字强调。 郭力不知所以然,只好说:「那好罢,我们三人就先去倒,你自己 ......你自己慢慢来。」 老张好像根本没有听见郭力的声音,他豁尽全身的力气盯著柏彦。 「是你干的吧?」老张疾言厉色。 柏彦真正被吓住了,张口结舌的看著郭力跟我求援。 「张先生,你醉了。」我温言道。 「我没醉!」老张几乎要失控,又叫道:「是你这小子栽的赃!」 「我......我干什麽了!你可别乱说!」柏彦跳了起来。 老张的怒火快压抑不住,攻击的本能快要跨越过偷窥者的自我保护界限。 好,自相残杀吧。 这只是将剧本提早了几个步骤。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 清脆的高跟鞋声节奏明快地踩下楼梯,突兀地回荡在深夜的租宅里。 每一次的「喀、喀」声踩在地板上,我们四个人的心跳声都跟著那该死的、毫不加掩饰的节奏,一上一下,一下一上,上上下下。 不约而同、制约般的,我们四个弃尸新手慢慢转过头。 一道清瘦的黑影尖锐地从楼梯口折下,那「喀、喀」声後,依稀还拖曳著迟缓的重物磨地声。 四个喉结鼓鼓滑动,各自吞了一口口水。 下楼的,是颖如。 一个搅局者。 一个突发奇想的临时演员。 踩著高跟鞋,穿著淡蓝色的连身短裙,浓浓的咖啡香自她每一个清脆步伐的间隔中流动著,墨黑长发飘逸,使得颖如的小脸更加白皙滑嫩。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隐隐约约,我的耳朵里似乎钻进一股轻轻柔柔、绵绵细细的声音,说不出的舒服;但当我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时,却找不出那声音的源头,只觉得那若有似无的声音就像一首魔幻的曲调,不知不觉化解了我心中得意洋洋的情绪,我想筑起心防,却不由自主地跟著古怪的调子哼 唱。 远远的,颖如在楼梯栏杆中,对著大家亲切一笑。 美女的笑,当然带动四个紧绷的下巴机械摇晃,所有人都沈迷在曲子里。 然後,我们看见她的左手拖著一只大黑色塑胶袋,慢慢走下楼梯。 诡异的是,那黑色塑胶袋异常沈重,导致颖如没法子将它提起来,只是不在乎地拖将著,放任「它」在阶梯之间自然碰撞,发出咚咚声 响。 那咚咚声响一点也不好听,却奇特地「咚」在那绵绵悠长的音符中最适当的间隙,完全没有一点突兀,反而更添乐曲的哀愁气息。 也因为太过沈重,使得地板、阶梯与黑色塑胶袋之间的摩擦太大,塑胶袋因此破出一条小缝,在楼梯与地上拖出一条难以形容的、苍劲有力的红色书法痕迹。 呆呆的,我们四个人看著颖如从容从我们之间穿过,那优雅的姿态令我们不由得屏住气息。 就在颖如的发丝掠过我鼻尖的瞬间,我才发觉那哀愁的曲子是从颖如的鼻子里,淡淡地咏吟出来的。 直到颖如完全消失在转角,我们才慢慢从现实与超现实中的迷惘中渐渐苏醒。 低头一看,那条夸张的红色液体痕迹就这样一路拖到走廊尽头,然後又咚咚咚咚地往二楼迈进。 接著,我听见一楼的铁门打开,清脆的「喀、喀」声继续回荡在幽暗的午夜小巷里。 吹笛人走进了山洞,巨石无声无息封住洞口。成千村童从此不见天日。 我眨眨眼,在昏黄的走廊上摇晃著。 是幻觉吗? 适才的歌声太美、太稀薄,我的脑袋里只依稀记得,那塑胶袋的裂缝露出了半个人头,以及两只静静插在眼窝里的铅笔。 久久,四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知道何时无影无踪,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麽。 好像丧失了很多应有的感觉? 诸如兴奋、恐惧、战栗、呕吐、压迫、惶急之类的。 我的心里空空荡荡,什麽计画、预言、谎言,彷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样虚无。 「走吧?」许久,我打破僵局。 老张默默点头,一口污浊的气悠长地呼出。 没有多余的言辞,一切轻松起来。 轻松起来,所以没有人急著朝原来的目的前进 「刚刚那首歌好美。」老张的眼神有些落寞。 「嗯。」我同意。 「有人知道那首歌的曲子吗?」柏彦问。 「好像是Gloomy Sunday,黑色星期天?」郭力见多识广,想要多做解释,却欲言又止。 然而,并没有人继续追问这首歌的来由。 大家又开始静默。 静默中,那首「黑色星期天」蔓爬在我脑中,轻轻缠住每一寸神经跟情感,就像浸泡在深蓝无际的大海,我只有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永无止尽的下沉中,颖如优雅的肢体律动,尸体咚咚,高跟鞋扣扣,浓郁的咖啡香,模糊的背影,两只插碎眼珠的铅笔。 所有的乐曲元素天衣无缝共鸣著,持续不断。 持续不断。 不知道是谁先踏出第一步。 总之,郭力拿起三分之一的令狐,柏彦也拿起三分之一,我也拿起三分之一,三人慢条斯理的走下楼,而老张也抱起英年早逝的塑胶袋王小妹,四个凶手晃著晃著,无须多语。 「臭死了,天啊,一群人大半夜倒什麽垃圾?」 陈小姐打开门,手里拿著空空的玻璃水壶。 她看见正经过门口的我们,不禁皱起眉头埋怨。 我们面面相觑,正准备继续走下楼时,我突然有点想杀了陈小姐。 「哈咻。」 我打了个喷嚏,左手拎著的塑胶袋坠地。 令狐的头颅从松脱的绑口中滚了出来,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滚到陈小姐的脚边。 陈小姐的瞳孔放大,丹田微微鼓起。 陈小姐才正要扯开喉咙尖叫,郭力、柏彦、老张全冲上前去,六只手乱七八糟 住陈小姐挣扎的口鼻。 没有慌乱的失序,也没有粗重的喘息声。 一下子,只有一下子,陈小姐手中的水壶完好无缺放在地上。 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他看看你,你看看她。它。 郭力将手中的两个大塑胶袋放下,柏彦接过,一只手各抓两个。 我拾起令狐顽皮捣蛋的脑袋,装进袋子里,仔细绑好。 郭力扛起玲珑有致的陈小姐。 大夥一齐走下楼,打开门,坐上车,发动。 「去哪?」抱著塑胶袋的老张问道,坐在我身边的他,浑然不知王小妹的长发已经杂乱地露出来了。 「我知道一个好地方。」郭力转动方向盘,轻踏油门。 没有人有异议,各自沈淀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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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楼#
发布于:2004-05-11 13:28
夜模模糊糊。
楼,已不再扭曲。它跟安详的降E大调夜曲一样自在,空空荡荡。 後来,我们再也没有看过颖如。 就像个幽灵似的,她一个人拖著尸体消失在凌晨两点半的小巷里。 她的房间一直为她保留著,她有钥匙,随时可以回来。 带新玩具回来也好,或是将已经发臭的粉红旅行袋、跟巨大的行李箱带走也好。这里永远属於你。 两天後,老张第一个搬走。 他在客厅桌子上的纸条里说,他在菜市场里找到一间还算过得去的小雅房,这段期间感谢我们的照顾。 他的纸条我吃下去了,代表友情与我永远同在。 柏彦第二个搬走,搬走前他学会了抽烟,和叹气。 一个人多愁善感,或愿意装得多愁善感,都算是一种成长。 这点我祝福他。 有一次,我还在那间常去的排骨店遇到正在点菜的柏彦,两人著实寒暄了好一下子,那感觉真是不错。 只是後来,我就没有见过柏彦了。 郭力无所谓搬走不搬走,他原本就不常住在这里,东西也少,我打算租约期满才帮他将房间清光。 这段期间,我们一齐打发了前来询问的便利商店地区经理、学校,老师、公司人事部经理、警察的公式询问,稀松平常。 那个黑色的星期天之後,郭力留下了五十万,够意思。 不过我没有把这堆钞票吃下去、让友情跟我永远存在,我打算拿来扩充设备,看我看得更多、更清楚,听的更细、听的更广。 我想,下一批的房客会玩得更有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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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楼#
发布于:2004-05-11 13:31
什么叫B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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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楼#
发布于:2004-05-11 13:35
什么叫BT?!!! 就是你现在的行为。。。。。 请节约资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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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楼#
发布于:2004-05-11 14:02
干脆给个电子版文件得了。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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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楼#
发布于:2004-05-11 18:10
真正的B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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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楼#
发布于:2004-05-13 11:24
一般BT。
看完以后,就是觉得如果要杀人分尸,最好买个冰柜,这样一可以解决尸体发臭的问题,二冻过的肉比较好切(涮羊肉就是这么切出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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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楼#
发布于:2004-05-13 11:35
用福儿马林固定即可,而且味道和新装修的家具的味道一样,也不会引起怀疑,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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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楼#
发布于:2004-05-13 11:37
用福儿马林固定即可,而且味道和新装修的家具的味道一样,也不会引起怀疑,嘿嘿。。。。。。 嗯,也是不错的方法,可以再深入探讨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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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楼#
发布于:2004-05-13 11:46
一般BT。 老大能看完? 佩服! 我可是看了两章 再也看不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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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楼#
发布于:2004-05-13 11:53
老大能看完? 学而时习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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