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

   夜。在海边渡过。
　  悠悠说，你真是疯了。才五月份怎么可以在海边过夜。
　  也许悠悠说的对。我疯了，为了一个陌生的女人跟卓伟翻脸。
　  五月。海边。夜晚。
　  偶尔路过一对情侣。一个少年在跟他的博美嬉戏。
　  我拎着球鞋走在沙滩。天气不错，有月有星。晴朗的夜空映衬着一个寂聊的我，真是不合协。
　  沙滩被退潮的海水涮洗着。柔软，细腻。像情人的手爱抚着脚心。撩拨着人的欲望。
　  我跟卓伟常在这片海滩散步。他是一个有孩子般笑容的男人。纯真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所以他对我说，雨菲别跟那女人来往了。开始是命令，后来是哀求，再后来他说我需要做出选择。
    沙滩上有大片水母柔软的尸体。像透明的乳房。轻轻踩在上面，闻着晚风中的海腥味，突然觉得自己很落魄。
    我拨通了她的手机。她说在武汉看不到海。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疲惫，夹着明显的南方口音。却有抵不住的魅惑。
    雨菲。我很想你。
    嗯。苏亚，我在海边。想听海的声音吗。
    我把手机放低，贴近海面。
    她说，海在哭。
    我再也说不出话来。
    苏亚就是这样的女人，想镜子里的另一个我。一语点中我的死穴。
    悠悠曾一脸天真的问我相信宿命吗。我笑她安妮的书看多了，我说我不信。
    可是，第一次在BBS上看到苏亚的字，我便被宿命套牢了。万劫不复。
    苏亚的字像成熟的罂粟花，让我欲罢不能。
    我敲击着键盘完成了第一篇文字。
    她在第一时间回了帖：喜欢你的字。
    错误的开始，不完美。这是悠悠给我卜的塔罗。
    我把苏亚的事讲给悠悠。她说，雨菲，我不是讨厌苏亚，只是这太虚幻了。
    又被卓伟逮到我抽烟是我在网把跟苏亚聊天的时候。他愤怒的质问我记不记得自己的承诺。
    一个月前，我答应卓伟，我会戒烟。有再多的不开心都不会碰烟。
是她。卓未盯着显示器。所有的怨恨指向了网络另一端的苏亚。
    一个抽烟，喝酒，满口粗话，随便跟男人上床的贱货，值得你这么牵肠挂肚。一向温和的卓伟这样说。口气冰冷。
    我觉得可笑，也可悲。
    我也抽烟，喝酒，讲粗话，我也跟你卓伟上床了。我也是贱货吗？
在眼泪流出前，我甩了卓伟一巴掌。
    为了你，一个叫卓伟的男人。我努力扮演淑女的角色。一袭白色连衣裙，黑色的直发，粉球鞋。每个人都夸卓伟的女朋友漂亮乖巧。漂亮乖巧的是玩具，不是雨菲。
    卓伟。你，真的爱过我吗。
    眼泪，终于溢出眼眶。没关系了。此刻，午夜的海边。没有人知道。
    悠悠打来电话。雨菲，回来吧。卓伟说你不接他电话。你这样，值得吗。
    值得吗。我也一直在问自己。
    苏亚曾说我们是自私的人，只爱跟自己相似的人。
    我说我爱苏亚，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爱自己。
    我，真的爱过卓伟吗。
    点燃一支烟。我打了悠悠的手机。
    丫头，你那把塔罗是给我和苏亚卜的，还是给我和卓伟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