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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了,来个刺激的!

楼主#
更多 发布于:2005-01-03 18:13
纪实:16个男兵和女护士的故事
我的怀里抱着的是一支射程一千五百米的狙击步枪,通过瞄准镜我可以看到距离射击口七百米处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具几乎一丝不挂的尸体,只有一具除外,因为她是女人。前方七百米处,有一条小道转弯,地域开阔、视线良好,是狙击的最好场地。一汪清澈的泉水就是横尸遍地的理由。

  一、我需要一具尸体

  整整一天,再没有大的战斗,飘渺游离的雾散去又起,一些残树枯枝在风里轻轻抖动,偶尔一声冷枪把一只鸟惊得扑的一声飞起。

  一九八四年老山前线战区,穿衣服的只有两种人:一是营级以上军官,二是女人。

  我们部队里没有一线女兵,瞄准镜里第一次见到了越南女人,她戴着斗笠,背着中国援助的苏式AK冲锋枪,拿着水壶,猫腰前进。也许那女人只是个卫生员,她冒死来汲水只不过是给濒临死亡的战士清洗伤口。

  在老山前线,我们有两不打,女人不打,老百姓不打。犹豫的时候,越南女兵又往前行了几十米,眼看就要进入射击死角。

  “女人也是敌人!”这是一个炮兵首长说的话。我咬咬牙,扣动了扳机,狙击步枪发射时特有的闷响划破了山谷短暂的宁静,在瞄准镜里我看到那个越南女人眉心中弹,子弹从她的后脑破壳而出,血浆、碎骨飞溅。她的头向后仰了一下,然后失去支撑的垂落在脖子上,接下来才是身体和腿象抽空了一般的失去力量,软塌下来。

  这一切,只发生在零点几秒的瞬间。我不想要她的命,我不把杀女人当成可以炫耀的事情。可我需要她的尸体,准确的说,我是需要她的尸体摆在我的射击范围内。

  二、我身后的尸体

  我的身后也有尸体,那些残缺不全、狰狞可怖肉身分别属于班长杨明和战友李真卫、黄堰南。昨天,我们还在一起甩那付已经两寸厚的扑克牌,抽连长特意捎来的红塔山香烟。今天早上,越南人又进攻了,经过大约半小时的战斗,他们和平常一样拖着十多具尸体退无功而反。

  越南人的炮火准备炸断了我们的电话线,奉班长的命令,我光着身体钻出十八号猫儿洞前去查线。

  我们驻守的那个小山头,总共有一百多个象我们那样的猫耳洞,中越阵地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约有三分之一的洞穴是我们控制的,漫山遍野的地雷,你埋我也埋,最后谁也不敢保证这里有地雷或者没有地雷。

  在裸露的山体上出现的任何活物,你无法计算有多少个枪口在默默的注视着你,在你无法预计的时候,一颗微不足道的子弹会夺去你所有的一切。

  从“四?二八”奉命收复老山算起,我在十八号位驻守已经超过三个月了。对我来说,死早已经不是可怕的事情。

  我的裆部和所有人一样被热带雨林的湿热折磨得不堪入目一团模糊,穿裤衩是折磨而又容易成为狙击手目标的事情。每天仰望着阴森的洞口,感觉它象在不断的发出嘲笑。不知道越南人会在什么时候扔下来冒着死亡之烟的手榴弹或者爆破筒,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最快的反应是拣起来扔出去还是找最有可能的位置躲避。

  每天都是在这样的状态中活着,以至于一直到今天,我也是睁着眼睛睡觉的。妻子说我睡觉时候的样子好吓人。

  对于一个已经不怕死却又还不怎么想死的人来说,外出执行任务是最开心的事情,至少可以看见太阳,至少可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我象蛇一样的滑行,尖锐的石头和草屑很快把我刚刚结疤的档部划开,血留了一地。我不介意那种疼痛,至少它让我感觉没有那么痒。

  忽然有机枪点射打在我的左前方,泥土溅到我的嘴里,我恨恨的骂了一句,继续往前爬行。经验告诉我:只要不是平射炮直瞄射击,我光荣的可能性不大。越南人的炮弹不多,不超过五个人的时候,他们一般不那样做。

  接好了电话线我没有立即回洞。就在我贪恋阳光和空气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巨大的闷响,不用回头我就知道这是摸洞子的时候,手榴弹或者爆破筒在帽耳洞里面爆炸的声音,敌人这么干,我们也这么干。

  十八号洞子里面冒出了浓烟,就在我享受战地阳光、享受带有硝烟的空气的时候,越南人摸到了我们的洞口,扔下了足以致命的炸药。

  转眼间,山谷里枪声四起,我一口气射完了枪膛里所有的子弹,其他兄弟洞口的火力也雨点一样的砸过来,战斗由一点激发,连锁的蔓延到整个战区。

  偷袭的三个越南人一个被我击毙,被一个同伴拉着撤退,另一个则担任火力掩护。越南人和我们一样,哪怕是再搭上几条人命也不会丢下战友的尸体。拉同伴尸体的越南人最后慌不择路,跑进了雷区,连同他拉着的尸体被激发雷炸上了半空,弹片将他们大块的切裂,然后落下,再激发其他的地雷,最后变成了碎片。担任掩护的那个边打边撤,居然连滚带爬的逃了回去。

  洞子里,战友李真卫、黄堰南,早已经四分五裂,头和腿和躯干已经分离。班长还活着,血肉一团的在抖动,我赶忙靠近他。

  班长杨明的头已经分不清楚五官,不停的冒着血,他的身上也被弹珠击出无数的伤口,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捂住哪里。班长在我的怀里陡然动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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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布于:2005-01-03 18:14
三、围尸打援
真正经历过战火的人都清楚国家机器把年轻的士兵驱赶上硝烟弥漫、血肉横飞的战场时,总会给他们一个非常充分的理由,或为民族或为了祖国。这同样也不仅仅是我们,敌人也是如此。

  当战斗真正打响,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时候;当最亲密的战友倒在你的怀里永远不再回答你的时候……

  生存与仇恨就是唯一的。于是,残忍、杀戮、同态复仇也就没有人计较。我要为身后那些已经成了一团血肉的战友报仇!我要越南人血债血偿!当时,我的心里就只有这些。

  “围尸打援”就是根据敌人不肯放弃同伴的尸体制定的,很长的时间里,在战区、在国内被人津津乐道。当国家或者人处于某种需要的时候,人性的东西就被忽略了,当我利用越南人拼死抢救战场上死难的同伴而进行狙击时,没有丝毫的愧疚。

  第一个牺牲者留给我很深的印象,那是个勇敢而卤莽的人,他疯也似的冲过来,把尸体往肩上一扛就走,我看到了他的光屁股蛋儿,也看到了他的头从尸体的腰间露出一角。

  我没有半分的迟疑。枪响!越南人象木桩一样的倒下。一切归于平静。

  我不再欣赏我的战果,把头缩了回来。狙击位最好不要连续放两枪,不然,暴露目标后,敌人的重机枪会把射击位置掏得很大。

  天边响起了雷声,风把残存的树和草吹得沙沙做响要下雨了。

  洞子里酷热难当,重重的湿热再一次折磨着我,战友的尸体已经开始发出很奇怪的臭味,可我已经不在乎这些。

  “兄弟们,看着我杀养的越南人!”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班长和战友们,含着泪,咬牙切齿的说。

  越南人的爆破筒把一切都毁了,连装大便的罐头盒也被炸得四处飞溅,洞里几乎没有干净的地方。

  好在还可以找到一些罐头和弹药,狙击步枪是黄堰南的,他是团里的射击冠军,团首长昨天才特意把他派到我们这个最佳的狙击位上来,可惜他的狙击步枪还没有发射过就光荣了。

  越南人又派出了抢尸者,这次聪明了很多,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接近尸体,然后用带钩的竹竿钩住尸体,再一点一点的把尸体往回拖。

  我看到了那具女尸在拖动的过程中被褪去了上衣,露出白皙而结实、坚挺的乳房。我把眼睛闭了闭,或许女人真的不应当属于战场。

  如果那个越南人不是那么心急,也许他就成功了,他躲在水潭旁唯一的大石头后面,那是我的火力死角。就在尸体快要拉到他的身边的时候,他身体前倾,伸出手去拖尸体。

  他太不小心了,我暗暗窃喜,越南人露出了他的头,尽管只是一部分,尽管只是很短的时间。可是对于我来说,对于用狙击步枪射杀一个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于是,那汪清水边,那具已经裸露的女尸旁又多了一具尸体,和我一样,黄皮肤、一丝不挂除了子弹袋。

  我甚至可以透过瞄准镜看到他的手指在最后的痉挛,虽然生命之火已经被我命中头颅的那颗子弹抽空,可生理上还没有完全的死去,还在不甘心的抽动,一直到最后归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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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布于:2005-01-03 18:14
四、仁慈一枪

  身后洞子里传来了如老牛疾喘一般的呼呼声,我们“饲养”的巨蟒饿了,它探出并不很大的头来等待我的罐头。

  那条蟒也许才是这个洞子的真正主人,没有人知道它在洞子里已经生活了多久。有一点是肯定的,因为它的存在,我们的洞子里极少蚊子、老鼠以及毒蛇之类。

  平日里,它伸出头来以后,我们就把相当于两个人的口粮罐头切成块状喂它,等它吃饱了以后就自然地缩回它自己的世界。就这种在今天看来很恐怖的事情,在当时百般无聊的驻守日子里,我们甚至不惜磕个头欢送它的离去。

  战士和蟒之间和平相处、共同生存不仅仅是十八号洞子的事情,和其他的很多洞子一样,我们节省出口粮喂养它,它为我们驱赶我们讨厌和恐惧的蚊虫、毒蛇。

  天边的闷雷越来越响越来越接近,一场雨好像顷刻间就会降临。身后那条蟒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一直没有得到我的“饲养”,它好像很不耐烦,慢慢的爬出了石缝,露出了它足有我大腿粗的身体。

  我不“饲养”它除了没有心情以外,粮食被越南人的爆破筒破坏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那条蟒居然一点一点地接近我战友的遗体,并且不断地试探着,又看看我,似乎要向我示威再不给东西我可要吞吃你的战友了!

  我火了,举起冲锋枪,整梭子扫过去,子弹落在石头上,火星飞溅,几乎要弹射到自己。那条蟒剧烈而疯狂地扭曲扫动,弄得洞内飞沙走石。一直到它颓然不动时我才意识到现在的我,成了洞子里唯一的活物,一种强烈的孤独感把我的心不断地往下拉,很多乱七八糟的感觉一股脑地往头脑里涌,无法描绘,感觉到的只有一个我特想哭!

  我还是哭了,那年我才刚满十九岁(现在的我看来,那还是个孩子的年龄)。

  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把班长和战友们被蟒蛇弄乱的尸体收拾好,他们一动也不动,他们的尸体不象我第一次收拾时那样柔软、热乎,已经变得硬梆梆、冷冰冰了。

  最后,靠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大声地哭了起来,说不清楚是恐惧还是孤独,我想,那时的我,如果身边还有一个战友,哪怕是还有一个伤员,我一定不会哭的。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累了,也困了。

  看着那些血肉模糊的肉体,猛地咬了咬牙,又举起了那枝狙击步枪,瞄准了那片开阔地、瞄准了那具女尸。

  我的枪又响了四次,那边又有四个越南人永远地留在了小水潭边。

  雨漫无边际地犹如瓢泼一般地下起,那是我见的越南人最后一次抢尸体的努力。至少有一个班的越南人蜂涌而出,宛如飞蛾扑火一般地冲向那死亡的水潭。

  我们的大炮响了,也许是兄弟洞子招来了炮火。几发炮弹以后,一切都变了,我听到了炮弹划破空气时的尖啸,也看到了活人被炮弹炸起时手脚的挥舞,还看到了被炸裂的躯体蹿上半空又重重地落下……

  天放晴,空中的尽头绽放出最后的一丝暖霞,树间残存的绿叶尖、枯枝上水滴一点一点地落下,声音很动听很清脆。

  硝烟过后的水潭,血腥已经被暴雨冲刷干净,看不出曾经的残忍。

  深深浅浅的弹坑里积着水,横七竖八的尸体看上去干净而圣洁,让我惊奇的是这么密集的炮火居然没有炸到那具女尸,她依旧那么安静地躺在那块石头旁边,透过瞄准镜,我居然感觉到她那双结实坚挺的乳房白得有点刺眼!

  还有东西在蠕动,我调整了瞄准镜的焦距才看清楚那是个炮战后余生的越南人,他的一条腿被炸得不知道飞向何处,肚子也开了,肠子在他的身后远远地拖着,也许是血已经流尽,我没有看到殷红的血。可以断定他活不过五分钟了,看着他一点一点艰难地朝那具女尸挪去,每动一下都有痉挛地抖动,那么的艰难与痛苦。

  我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想法,也许坚强、勇敢不仅仅可以形容我们的战友,我瞄准镜里那个垂死的敌人何尝不也是如此不知道怜悯敌人是不是对的,可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如此艰难地活着。

  枪又响了,就在那个垂死的越南人艰难地爬过一个弹坑的时候,就在他的背正对着我的时候。那颗仁慈的子弹干净而利落地穿透了他的左胸,他几乎只是抖动了一下就不再动弹。我象是被烫着了一样把枪扔在了一旁仰天躺下,急促地喘着粗气。

  那天也许是我这一辈子杀人最多的一天,七个无冤无仇的敌人被我躲在角落里一枪一枪地送到了另一个世界。我感觉到特别的厌倦,于是决定那天不再杀人,敌人也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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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布于:2005-01-03 18:15
五、孤身独守
那天好长,夕阳还是象必要履行的程序一样在没有散尽的雨云中挥洒下来,我极力地把头伸出洞外贪婪地呼吸着。没有硝烟气息、没有尸臭,泥土的、新叶的、水的、风的甚至是夕阳的气息混在一起迎面扑来,有一只孤鸟盘旋着,发出鸣叫一点也不悲哀。

  以往的黄昏,战斗结束了,双方战线好像是有默契般地沉寂下来,没有人打冷枪,也没有人偷袭。士兵们三三两两走出污浊的猫耳洞,舒展着筋骨,用一天中最后的阳光晒着溃烂的裆部。

  双方最近的时候甚至相隔不到十米,连眉毛胡子都可以看清楚。

  越南人很多都会弹吉他,他们弹我们的歌《十五的月亮》、《望星空》,我们就在这边和着节奏唱,最热闹的时候,他们会出来很多的人,拣块平整的地方跳起迪斯科或者交谊舞,我觉得越南人的节奏感比我们好。

  不知道越南人是有所准备还是真的坦荡,他们好像一点也不怕我们偷袭。有一次我看他们玩得最热闹的时候,突然弯下腰然后空手做扫射状,嘴巴里模仿着冲锋枪的声音。一大片人哗地趴倒在地,当他们明白上当的时候,我们哄堂大笑,他们悻悻地爬起来,也呵呵地跟着笑了起来。

  越南人仿佛都是天才的手工艺者,弹壳、弹片、手榴弹拉环在他们手里摆弄几下之后就成了很精美的艺术品。

  我们和敌人的交易其实一直就没有停过,那边的越南人用两个手指头做出抽烟状,然后扔过来他们加工的项链或者手镯什么的,我们就把香烟扔过去。我们扔的香烟越多、越高档,得到的手工艺品也越精致。

  那样融洽的场面很难让人想像我们刚才还是性命相搏,也许是明天、也许就是今天晚上,我们又将刺刀相见。也许当刺刀“哧”的一声捅进对方的身体时;也许往洞子里扔着冒烟的爆破筒时;葬送的就是几个小时前甚至半个小时前一块唱歌跳舞、互相赠送纪念品的真诚相视而笑的那个几乎就要成为朋友的敌人!

  那天的黄昏没有人出来唱歌也没有人出来弹吉他、跳舞、互赠纪念品。战区静悄悄的,好像是为死去的人默哀。

  天,马上就要黑了!

  渗水两、三天以后才会褪去。班长和战友们悬浮在水中,昏暗的光线里泛白、膨胀,更加可怖。

  我的心充满了愧疚,曾尝试着把他们一块一块地拾起来搁放在没有水的地方,但很快知道我是徒劳的洞子那么小,哪里没有水呢?我流着眼泪向那些尸块打拱作揖乞求他们的原谅。

  浑浊的污水面上漂浮着一些罐头盒子,那是我们装大便用的,因为不能出洞,所以把大便解在罐头盒子里,等到换防时才一并处理。

  越南人的爆破筒把大便炸得到处都是,漂浮在水面上又沾到我的身上,我的胃不断地蠕动,一次又一次地干呕。

  和连部失去联系快一天了,没有增援也没有给养,我明白今天晚上我将独自在十八猫耳洞里过夜,将独自面对越南人不知疲倦地“掏洞”以及为今天死难者的复仇。

  我将那些罐头盒子收集起来,扔在掏洞者必须经过的两条小路上,这是我构建的第一道防线,在漆黑的晚上,越南人要偷袭我的哨位就肯定会碰响罐头盒,只要罐头盒响了,我就将赢得至少一、两分钟的时间,战场里一、两分钟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如果班长他们早一、两分钟察觉越南人的偷袭,结果就一定不是如此,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可以用得上的武器还不少,至少,我找到了两箱手榴弹,一枝还可以用的冲锋枪,以及几百发子弹。

  我把一颗手榴弹紧紧地绑在了自己的胸前,在前线那叫“光荣弹”,也许东方人特别痛恨俘虏和被人俘虏,不管是我们还是越南人都无一例外地给自己绑上炸弹,以备在特殊的时候将它引爆,炸死自己也期待和敌人同归于尽。

  做完这些事情我平静下来,把冲锋枪高高地举起,靠着石头眯上了眼睛,我明白我需要体力,我也预感到了那天的夜将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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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
发布于:2005-01-03 18:16
六、孤身独战

  我居然睡着了,梦是必不可少的。

  眼睛透过瞄准镜的眩昏还在,视线里的东西模糊而缥缈,枪响时候地震动却是清晰而刻骨铭心的,枪托震荡在胸前的疼痛都那么真实。

  梦境里好像有两个我,一个我匍匐在阴暗的洞子里屠杀,一个我轻飘飘地悬浮在空中看着自己所做的一切。还有一个声音不断的提醒着我:“快醒来!快醒来!越南人来掏洞了!”

  睡梦中是那样的舒服,我极力地抗拒着那个不断唤醒我的声音,让自己继续睡去。

  夜间,罐头盒与岩石的碰撞尖锐而揪心,我触电般地弹醒!

  举枪的动作是没有经过大脑的,没有完全清醒的时候,子弹已经朝发出声响的方向雨点般地射去。不可能看见敌人,也无法确定方向,只记得那天枪口喷出的火焰异常耀眼。

  一匣子子弹在我漫无目的的射击中很快完成了使命,我紧张得连子弹射完了还不断地扣动班机,是撞针空击让我冷静下来,我爬下身来,颤动的手怎么也插不上新的弹夹。

  敌人没有还击。一枪也没有!

  夜又沉寂了,只有我沉重的呼吸和夜的精灵们鸣唱伴奏着。我的手指没有敢离开扳机,竖着耳朵聆听外面的动静。远处又碰响了罐头盒、还有物体在草丛中渐渐远去的声音。

  我松了口气,敌人走了!

  我没有再睡去,连眼睛也不敢再合上。那天晚上,我一共遭到三次偷袭,都这样在我盲地扫射中不了了之,其中有一次,敌人还击了,打得弹壳横飞、岩石火星乱贱。

  我安然无恙,想必敌人也安然无恙。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半截泡在水中的我期盼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启明星、黎明前的黑暗、微明、天际的朝霞。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晨雾起来的时候,山谷没有被霞染红,把头伸出洞外,风是凉的。裆部奇痒难熬,可不敢伸出手去挠,班长在的时候半开玩笑地警告过我??小心把男人的“蛋”扣掉了。

  山那边云一般的晨雾正朝这里飘来,象圣洁的天使洗友腥的战斗。

  我在入洞的那条所谓的岩石小路上看到一条血迹,那条血迹由两点发出,沿着小路的走向流淌,因为时间的关系,那血已经发黑发紫。不是一个人的血,是昨天偷袭者留下的,我想。

  忽然我有想到了什么,放眼向前望去,那是我狙击第一个越南女人的地方?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不知道越南人有没有乘着夜色把尸体偷回去。

  又睡着了,黎明时分,没有人经历或者听说过受到袭击。

  尚赶来的我又做了个梦:梦见连长拍着我的肩膀夸我是个孤胆英雄;梦见已经开始发福的团长亲自给我戴上解放勋章;我还梦见了和班长他们一起抽红塔山香烟喝茅台酒、侃大山、吹大牛……

  七、被虏、受虐
我感到突然一凉,然后呛着了。喝下去的不是醇香茅台酒,我抬不起头,一只或者几只强有力的手摁住了我的头、钳住了我的手。我大口大口的呛进泡着尸体、蟒蛇和大便的污水。

  越南人在最不可能的时候偷袭了我!

  我挣扎着把手往胸口上挪,我能期盼的是拉响胸前的“光荣弹”炸死自己也炸死敌人。对方的手强壮有力,我听到了脚在水中和动的声音,然后我的头部遭沉重的击打,一定是越南人用枪托给了我重重一下。

  我立刻软了下来,残存的意识没有立即消失,我感觉到有人把我往肩上一扛,模糊间知道那人的肩膀顶着我的腹部,随着他跑动一上一下,说不出的难受。我还看到了他的两条小腿急促的往前迈着,草和岩石不断地往后走。

  他摔倒了,我飞了出去,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躺在一个角落里,房间很大,正中吊了一个巨大的灯泡在摇晃着。墙壁被石灰水刷白,墙根处因渗水而泛着肮脏的黄颜色。

  我的视线一时还不是很清晰,头象要裂了一样的疼,我看到有三个晃动的人影朝我走来,越南人要审我了。

  他们把我提到凳子上,叽里呱啦的朝我吼了几句话,我一句也听不懂,茫然地看着他们。心里很懊丧,我为什么就要睡着呢?

  很快,我就做出了决定,既然自己做了俘虏就一定不可以再当叛徒,无论碰到什么样的情况绝不向敌人屈服!我咬着牙,想起了很多的英雄人物,象江姐,我以为我一定可以做得象个英雄。

  我正盘算着,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的问题。

  有个高个子向我走来,抬手就是一耳光,他的手掌很大很厚实,我的左耳朵霎时响成一片,鼻子流血了、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大概过了好几秒钟我才感觉到剧烈的疼痛,眼泪、鼻涕不争气的往外流。我急促的喘着气,还在极力地想让自己看上去坚强一点。

  他们又问话了,还是叽里呱啦的那几句。我朝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吐沫,眼睛已经肿成一条缝隙,抬眼看着问我话的那个人。

  那个人黝黑硕大,赤裸着上身,胸口有浓密的胸毛,他似乎很享受折磨人的事情,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神。另外的两个人左右把我架了起来,大个子一步一步的朝我走过来,我看到他的手里多了根皮带,那还是我们支援越南人的武装带。他两手一下一下的扯着皮带的两端,发出清脆尖锐的声音。

  一寸半宽的武装带抽在身上,不仅仅是表面的疼,内脏也跟着震动着,每一下抽下去就带起一块皮肉,最开始的时候我还可以数着他抽了我多少下,到后来我再也忍不住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了起来。

  惨叫绝对能让人减少痛苦,他每抽一下,我就惨叫一声,感觉没有前面咬牙坚持时候的那么疼痛。

  拷打终于停止了,又有人开口问我。

  虽然还是没有听懂,可不敢再做出激怒对方的表情或者动作,依旧低头不语。那大个子的表情越来越阴沉,让人不敢看他,他居然点上了一枝香烟,那狗娘养的东西居然抽的是我们的红塔山牌香烟。

  他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我想:要接受香烟头的考验了。

  他居然把烟头扔掉了,用左手卡住我的脖子,把我从坐位上提起来,然后就一拳一拳的击打在我的腹部、软肋,每一拳都很重,每一拳都把我打得至少有一条腿离开地面。

  内脏在翻腾,来不及难受另外的一拳已经到了,我听到了自己肋骨折裂的声音,错位的肋骨插在内脏器官上,那种剧痛足以令人窒息、痉挛。

  一股腥味从喉咙里涌上来,我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最让难堪的是尿液顺着我的大腿流了下来,我失禁了。最后的时刻里我看到另外的两个人架住了大个子的双手。

  我颓然倒地,人事不省。我又有意识了,真不愿意自己醒过来。

  我剧烈的抽搐,脑海里画面闪动很快,那个越南女人一次有一次的在我的枪声中倒下;大个子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落在我的腹部;夜战的枪火灿烂、在岩石上贱起蹦飞的火花……

  我猛的睁开了眼睛!

  这次多了几个人,他们站在我的周围,不怀好意的狞笑。还是上次问我话的那个人向我说了几句什么,我不懂,一脸的茫然。

  我的下体传来了剧痛,那帮狗娘养的东西居然用细绳连根绑住了我的下体,不断地拖拉,为了减轻痛苦,我象狗一样的跟着他们拖拉的方向行走。

  他们哄堂大笑,我在笑声中痛得喘不过气来。我想用手抓住那根给我剧痛和羞辱的绳子,可是没有用,他们跑得更快了。这样的游戏不知道做了多久,他们终于“怜悯”地放下了绳子,象看动物一样的围着我,不时还有人用脚踢了踢我。

  我挣扎着坐起来察看我的“命根子”,那跟绳子深深的嵌如本已经溃烂的肌体中,当我颤抖着解开那根该死的绳子的时候,睾丸居然从破损的阴囊里露出了一部分!

  我哭了,我完全地崩溃,我哭得完全象一个无助的小孩。四周没有人再笑或者话语,所有人静悄悄地看着我。唯一跟我说话的那个人居然也语气轻柔,不知道是安慰还是询问。

  我不怕死,真的!

  那个时候,如果有人给我一枪,我一定是个光荣勇敢的烈士,我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相反觉得那是多么的享受。可我真的再也受不了那样的折磨,我豁出去了!

  只要能够结束这样的折磨,哪怕是只要能让我早点死!我说!我什么都说!

  我站不起来,只能用双手撑着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旁边的人大声吼了一句:“狗娘养的东西,XXXX你们姥姥!就没有人会说中国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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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05-01-03 18:17
八、我活在天堂里

  听不到枪声、闻不到硝烟,那是什么地方不再枪杀活生生的人,不再瞪圆着双眼防备从天而落的炮弹与爆破筒,那是什么地方不再泡在污水里,不再与死尸为伴,那是什么地方没有毒蛇、蚊虫、闷热湿气,那是什么地方没有人用皮带拷打,没有人用拳头猛击肋骨,还没有人用绳子绑住溃烂的生殖器牵着四处游走,那有是什么地方。

  躺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某前线医院接受着最好的治疗也没能立刻恢复我的元气。洁白的床单、卫生的酒精气息,还有一个美丽而忙碌的护士小姐。

  对我的折磨,因为我最后关键的那一句怒吼而结束。

  连长帮我把故事一点一点的接了起来。

  十八号猫耳洞被掏后与上级失去一切联系,连部以为驻守官兵全部遇难,作战参谋因为其位置重要,把它列为必须尽快收复阵地,而对我的坚守一无所知。

  连长狠狠的拍了我一巴掌:“你小子不赖!那天晚上你打退了两拨越南人和团部特务连的进攻!”我哭笑不得,闹了半天:越南人算计我、自己人也没有对我闲着。

  连长说我输得不冤,那天早上,特务连三个最好的战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我。

  “你是说我挨自己人打也不冤枉对吧!”我知道我不该对连长发火:“要不要看看我的‘老二’!”

  连长四处看看,没有发现其他人,塞给我一包红塔山,走了。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们会整死我的!他们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呜…呜……”我,作为一个男人,在很短的时间里,一次又一次象小孩一样地哭泣,冲着离去的连长大声吼叫。

  完全忘记了自己当时已经准备好了做叛徒。我怎么也想不通,就算我真是越南人,我们的人也不可以那样对待我呀!

  尽管不愿意,美丽的护士小姐还是每天给我换药、擦身体。他给我的下体换药时脸都没有红一下,这比我在那次很多的大男人戏我弄更加难堪,因为我的脸红了。

  护士小姐出门地时候对我笑了,笑得有点坏,或者说含有其它的色彩。

  等我能下床的时候,护士小姐搀扶着我在医院林阴道上散步,三三两两伤兵从我们的身旁走过。蒙眼睛的、缺胳膊少腿的,拄着拐杖、吊着纱布蹒跚犹豫地晃过我们的视线。还有人不可以接受伤残的现实,歇斯底里地发着脾气、折磨着自己以及关心他的人。

  我转过头去对护士小姐笑了,“我活在天堂里!”我大声的说。

  她愕然地望着我超过三秒钟时间才发问:“你是指?相对他们而言吗”她指着满世界残缺不全的伤兵。“不!他们也在天堂里!”我说:“只要没有猫耳洞,只要没有战争,那就是天堂!”

  现在看来,我知道,那时候我说得有多么的荒唐,可对于战后余生的我来说,没有其它的表达更能形容我的心情。

  九、收获战争

出院那天,护士和我之间已经变得依依不舍,她默默为我收拾行李。医院门口有个大个子等着我。我认识他!

  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一次又一次折磨我长着浓密胸毛的“战友”。我向他走过去,心里已经不再有恨。“我认识你!”我等待着他的道歉。

  他的拳头又抡了过来,我一点防备也没有。他的拳头仍然和以前一样重,一样的迅速。

  “XXXX!你丫连人都没有看清楚怎么就乱打枪!”

  他一拳又一拳地砸在我的头上、腹部,和上次没有分别,我和上次一样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你欠我两条命!你欠着我两条命,你知道吗?”大个子的嘴里一直唠叨着这一句,每说一句就加上一分力气,往死里揍我。

  医院的门口他没能把我打死,很快有很多人上来把我们拉开,我的眼睛也红了,怎么也想不通,我在哪里得罪了他的朋友,我疯了似的希望找到一枝枪,我要把他打成筛子。

  后来我知道,那天夜里他和他的战友姚新名奉命上来掏洞子,清晨我看到的两个血源之一就是姚新名的。

  当时,姚新名就是最早碰响罐头盒的那个人,他被我盲目的扫射击中,救回团部就已经不行了,和班长一样,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姚新名和大个子是最好的朋友,曾经两次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大个子的命,有一次甚至还为大个子腹部中枪。所以才有大个子不顾一切的要在黎明时分将我生擒。

  大个子最初的那个耳光使我的左耳再也听不到任何的东西,我的军旅生涯就这么结束了。离开部队时,我带走了属于我的那点少得可怜的抚恤金。

  二级解放勋章我放在班长和战友们的墓碑前,连着用我的抚恤金买的红塔山烟和茅台酒。那是他们应该得到的。

  我只是个准备好了做叛徒、杀死了自己战友的小丑。

  祭奠战友们的把天,阳光明媚,漫山遍野的墓碑金收眼底,一点阴风也没有,不悲不戚,只有悲壮。就好像他们的死一样,一句怨言也没有。

  我没有忘记去看看遥新名,那个被我的子弹夺去生命的战士。他永远笑着长眠在远离家乡的公墓里,在照片里,他是那样的英俊和自信。

  我再也没有见过大个子和连长。听说大个子牺牲在收复老山的战斗中,连尸骨也没有留下,连句话也没有来得及留下。连长则在战争的最后时刻里(也就是一九八九年)触雷,他失去了两条腿和一只手,那时他已经是营长。他将永远在医院或者疗养院苟延残喘的活着,我没有敢去见他。

  又过了几年,边境重新开放了,那里的人们又象一个村子里的人一样朝发夕至,他们说一样的话,做一样的事情。

  我带着我积攒的几万块钱回到了边境,做起了所谓的“跨国贸易”。

  在越南,我受到象国内对外商投资者一样的待遇,他们的县长陪同我吃饭、向我推荐可能的项目。

  那里,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一则关于“战地女神”的故事:一位温柔美丽的女护士为了满足垂死伤员最后想喝水的要求,不惜冒死去汲水,结果被敌人的狙击手枪杀在水池旁边,为了抢回她圣洁的尸体,一共有十六位英勇的战士永远地留在了那个该死的水边。

  我没有向其他的任何人说起过;我其实就是最初那个枪杀护士的狙击手,不知道是因为懦弱还是其它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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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05-01-03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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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05-01-03 18:23
重贴“1984,铁与火的南疆-击毁第一辆越军坦克”
这个不能算完全是新帖,回司马兄关于吴忠将军的帖子提到过此战。
当时接触最多的是“红军团”(我不说番号了,共军名副其实的红军团就两个,38A一个,沈阳军区一个,熟悉的都能猜出来),我们参加演习就是坐他们的步战车去的。步战车大家知道么?就是步兵战车,这玩意儿既不是坦克,也不是装甲车,装着火炮,能带反坦克导弹,可是也能够载运七名步兵,最厉害的是车体材料好,轻得很,比59中坦克快多了,越障性能还好,里面也比坦克舒服,带有减震系统,当时这玩意儿还少得很,--- 如果有人问中国军队最早装备步战车的部队是哪个军?告诉您,就是三十八军!时间是一九八八!那时候全军都看他们的试点呢。
因为是新武器,整个团也就是四五台的样子,所以不是首长坐,就是客人坐。整个演习期间,就是步战车最出风头,忽前忽后,那一次以后,中国军队才全面开始装备步战车。
我们能接触的除了宣传部,就是几个参谋,后来才知道,他们都是打过越战的,其中有一个外号叫“炮手”的,他的战功可算传奇。
我们和他们相处融洽,他们觉得学生也单纯,没有坏心眼儿,而且我们中间也真有发狂的军事爱好者。当然如果问部队高层的情况他们也不清楚,好像按照他们说法杨得志也没有真正上前线,按照军官的看法是这些老家伙比较明智的还是留在后边好,添乱。杨是明白人,所以不去干涉战术指挥。
后来听说有些老兵私下炫耀把越南女人拿铁丝一捆怎么怎么样,其实多半是道听途说,当时也有耳闻,似乎只有一例。犯纪律的是撤退时广西那边负责爆破的工兵,被越南人的全民皆兵搞得太苦了,有点变态的报复。回来的处分十分严厉,犯纪律根本不是普遍现象。从他们那里听来的大多数和我们宣传的差不多,只是具体得多。
他们说部队当时普遍反映火力不足,还有就是越南人的穿甲弹比我们的厉害。单兵素质我们好,身体也好,可是作战经验不行。这位“炮手”,是从坦克部队直接提到长沙炮校的。他的战功在云南方面立下的,当时此人在14军的40师,还是59中坦克的坦克兵,战斗打响后他们奉命包抄老街的一个车站。战斗是夜里开打,连着打了两天还没有拿下老街-- 我们以前的印象好像中国军队打过去摧枯拉朽一般,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越南人在老街的部队是地方的省防军,打野战不行,可是防守很顽强。坦克部队一直是给步兵作火力掩护,就是打火力点,但是第三天中午,他们强行穿过老街市区穿插的时候,突然和越军的装甲部队遭遇了。
当时“炮手”的战车在山路上拐弯,忽然发现正对着越南人的一辆坦克,双方都傻了,越南人傻是因为我们穿插得快,我们傻是因为一直没有碰到越南人的装甲部队。双方不管不顾就开了炮。结果越南人的炮打飞了,我们的炮打中了,可是小小的PT-76愣是打不穿,把我们这位“炮手”急得一炮一炮接着打,什么也顾不得。越南人不是被震晕了就是被打蒙了,操纵失灵自己翻了车,滚到山坡下面去。据说这是我军击毁的第一辆越南坦克。事后才发现当时我们也是蒙了,上的是杀伤弹,也就是带小钢箭的开花散弹,这个打坦克怎么打得穿?!该换穿甲弹可是一车人全忘光了。
这位“炮手”说其实也不怕,距离太近了,大不了撞它,59中重得多,结果也是一样,不过还是炮打的过瘾。
二。最能打的是五九
萨苏} 题图:参战的59中坦克
实战中我军损失战车数十辆(指全毁车辆),只有数辆59。
老街一战我所见到的战史上很少纪录,因为我军打得并不惨烈吧。而按照当时参战部队人员的说法,这一仗越南人打得十分顽强,顽强到什么程度呢?“炮手”那个连的三辆坦克配属一个步兵营打那个车站(名字记不得了,按照回忆应该是穿过老街市区,到达附近的一个车站,不是老街自己的车站),打完一看,越南人的死尸有八十多具,俘虏只有两个,这两个后来还企图夺枪被打死了,实际上一个俘虏都没有抓到。整个老街攻坚战抓到的俘虏不到十个,这个比例,快赶上日本人的武士道了。关于老街抓了多少俘虏,我曾经从不同渠道打听过,确实没有超过十个的说法,但这也是越南人谅山和同登以外,抵抗最顽固的一个地方。以后,俘虏就多了,这主要是抵抗的越军良莠不齐,很多是民兵和公安部队,而且失利以后士气不如最初了。
我们的损失也不小,既包括步兵,也包括装甲兵。
为什么在第一部分里面提到步战车呢?因为我们当时的话题就是从步战车开始的,部队的人说,要是七九年有这个,步兵的兄弟哪会死那样多人呢?
当时的步兵跟着坦克往上冲,坦克叫做配属,步兵的机动方式主要有三种,实战检验下来都很糟糕。
第一种是卡车运输,这个只能在战线后面,到前线不能用卡车,一来越南道路特别差,卡车不能越野,二来根本没有防御能力,对地雷也没有抵抗力。所以这种做法前线很少。
第二种是步兵搭乘坦克前进,但是敌军可以对坦克进行扫射,越军的高射机枪打平射,打不穿坦克,但是打搭载坦克的步兵,步兵根本无法还手,这个情况云南这边因为得到了广西方面的通报,注意了,损失比较小,但是广西方面损失就比较大了。
第三种是乘坐装甲车。我们那个时候的装甲车就是一个铁壳,而且速度慢,挡挡弹片还可以,在越南人的反坦克武器面前根本不行,重机枪上穿甲弹就打穿了。而且主要的防卫武器-- 顶置机枪周围没有护板,机枪手上去一个被打掉一个,没办法,我们在公路上,目标是明的,敌人藏在隐蔽物后面,我们看不到。当时越南人最有效的反坦克武器叫冰雹火箭弹,苏联造,没有制导,但尾部有四片尾翼,平时贴在火箭上,一打出来火箭要转,尾翼就甩开,打得准,方向性非常好,效果比我们的四零火箭筒好。越南人的战术也很巧妙,就是坚决埋伏,放过我军的59中-- 冰雹打不穿59中的正面装甲,专打装甲输送车,而且专打有两根天线的,那是我军指挥车的标志,和“炮手”他们配合的那个营,三辆指挥车被打掉两辆。当时没有办法,只能每辆装甲车都竖起两根天线,分散敌人火力。实际上,在越南的复杂地形,普通装甲车根本吃不开。步兵都羡慕要是能坐上坦克那样有装甲,火力强的战车就好了。这就是我军后来开发步战车的原因,步战车有炮,而且炮手在炮塔里很安全,跑得比坦克还快,还能搭载一个步兵班,部队都说是好武器。实际上,现在中国陆军的步战车已经成了一线步兵战车主力,普通装甲车已经被放到后面了,他们的顶置机枪上也都加了简易半圆形的防盾,一套才1200元人民币,打仗的时候就能救机枪手的命,这就是所谓血的教训。
但是中国军队打得也不坏,14军也是中国陆军的主力之一,后来大名鼎鼎的“廖锡龙集团军”就是它,部队素质相当不错,过红河的时候(对么?老街哪里有红河么?)损失比较大,以后,部队没有死板的挨打,步兵下车,发扬我军小米加步枪的风格,和越军巷战,狙击战,这样损失就直线下降了。当时“炮手”他们提供火力掩护,用的59式中型坦克,装备炮一门,机枪两挺,火力不错,但有个致命的问题-- 观通条件差。这有两个原因,第一,59前身是苏联坦克,苏联坦克都是又扁又圆,视野很糟糕,第二,我们当时不重视通信这些软设备。军官们形容,一演习,首长们就问:这次有多少坦克参加啊。好像国防现代化就是坦克多似的,质量建军当时还没有深入人心。结果,打起来步兵挨揍,坦克团团乱转,找不到目标。后来步兵也学乖了,专门安排一个人负责通知坦克掩护。怎么通知呢?步兵用枪托砸坦克的装甲,砸左边,就是左边有敌人,砸右边,就是右边有敌人,多少有些效果。更有胆大的坦克车长干脆推开车窗,露出身子指挥,这可是很危险的。
其中有一个战例说明中国兵还是反应挺快的。
那是越军驻守的老街公安局,步兵打不下来,叫坦克支援,开始来了一辆62轻坦克,立刻被越军的反坦克火箭给打穿了。这才叫59中坦克上。实际上中国当时有三种坦克,一个是59中,一个是62轻,还有一个水陆63式。反击战59和62都有使用,63用的极少,广西方面越南人扒开水库,当时我们的59式还不能潜水使用-- 德国人二战打苏联的时候坦克就可以潜水了,我们70年代末还不能,悲哀啊-- 到水深的地方只能用坦克往里填,装甲兵直骂63式跑到哪里去了,可是因为上头没想到越南人来这一招,要也没有啊。他们说62也不行,装甲象纸一样薄,只有59能打。能打是能打,越南人也知道要坦克上来自己要完蛋,重机枪,高射机枪,火箭弹,没命的往外打,反坦克手雷都扔,我们的坦克车长一看,这样硬冲不行。他把战车撤到公安局对面的马路上,沿着马路高速横向驶过公安局门前,炮塔扭成90度对着公安局的楼,不开炮,只打炮塔里面的同步机枪,不停的减速加速,冲过去,再倒回来,反复的打,终于把越南人的火力点都干掉了。-- 我们问:为什么不开炮呢?军官们告诉我们,那时候59式运动中打炮根本没准,停下来就要挨家伙了!但是用机枪就不一样,越南人一般的武器打不穿59,可59的机枪手可以从容的干掉越南人的射手。
我们的坦克部队朝鲜战争后,就没有参加过其他战斗,因此在使用上有一定偏差,实际上越南北部地区山势险恶,道路崎岖,根本不适合坦克出动,强行使用,装甲部队损失不说,也把原来机动灵活的步兵束缚在了公路上,入越作战十天以后,前线就很少见到坦克出现了。
他们还记得吴忠将军这个人,虽然当时吴忠因为早年有追随四人帮的名声不好,但据说吴忠还是会打仗的,当然他们都没有跟过吴忠,只是装甲部队里面说,吴忠敢拍板。他曾经同意过装甲部队对59坦克进行过一次现场改装。这也是相当传奇的一件事了。
那是在高平攻坚的时候,广西方面126师的部队打到一个叫做博山的山口,遭到越军一个特工营有力阻击,双方隔着一条小河对射,步兵要求坦克上去打,但是坦克部队不同意,因为那是个堤坡,坦克上堤顶去打,就暴露在对面的反坦克炮面前了,那是找死。
这个时候有个机械兵说59坦克炮的射界是0度到70度,但只要把炮管上面的一个仪器卸下来,再拆掉几个螺丝,炮口就可以朝下打,那样,坦克停在反斜面的最高处,车体不露出来,只露出半个炮塔,炮管也可以伸出来朝下打。这个主意不坏,但是谁敢干啊。天晓得一开炮会出现什么现象。
正在这时候吴忠来问了,为什么还没有拿下来,底下部队就说了情况,吴忠说你改吧,打好了,给你记功,打坏了,我负责。
结果就这样上去打了,这边的目标只有一根炮管,越南人再准也打不到它啊!一举击毁越军反坦克炮四门,七个火力点,摧毁一处人工绝壁,顺利拿下博山。
那时候吴忠已经是待罪之身,等着回北京受审呢!
装甲车,实战中效果不佳
三。退出战场的坦克◆萨苏“炮手”是那些参谋里面资格最老的,只有他亲身参加过79反击战,当时是14军的坦克兵,我们关于79年战斗的事情,大半听他讲。打到莱州以后,14军的坦克就很少参战了,前线保留的装甲部队是广州军区独立坦克团。如果看数字,14军的坦克打的很惨,我军战损车次超过了出动车次,几乎没有一辆没受过伤,实际上并没有那样严重,这是因为坦克是技术兵器,按照规定不能象步兵那样“轻伤不下火线”,损坏必须通报,就显得损失大了。真正全毁的数量极少,最多也就是一个后送维护,就是送回国内修理,那就是重伤了。实战最大的损坏是越军轻武器和地雷击伤车上的观通系统,履带等薄弱部分,修补起来很快,几辆损坏严重的坦克是被越军的冰雹火箭打的,还有一辆比较倒霉,帮着步兵掏洞,被越南人从顶上扔下一个炸药包干掉了。中国坦克最薄弱的地方,其实是在顶上,因为这个地方很难中弹,用不着厚装甲,假如一个炸药包扔到坦克前面,那是根本没用的。我们的修理车很棒,79年在行进间就能更换坦克的炮塔!
但是上面吓坏了,一看坦克这样多战损,就舍不得上了,让他们留下看油库。“炮手”不认为我们的装甲兵打得不好,他的看法是:我们打得最狠,才有那么多战损么。听听也不是没有道理。
按照步兵的说法,坦克在掏洞的时候就没用了,前面丞相提到有个电影里面,咱们的人用竹竿挑着炸药包摧毁越军火力点,这个有真实的依据,我见过这样的资料。79年反击战里面,我军最出风头的是炮兵,因为他们的火力太猛了,中国军炮兵的火力编成甚至超过一贯强调炮兵的苏联,这个可能很少有人注意到。不过,真正打出炮兵威风,还是老山。论轻步兵武器,当时我们不如越南,越南公安军用的微型冲锋枪,在38军见到过,是陈列用的,84年缴获,那时候我们的微冲还没有列装呢。最上镜的是装甲兵,因为那是中国战车部队第一次大规模出击,而最能打的,其实还是步兵。这是中国陆军的老传统。因为主要想写炮兵和装甲兵,步兵就不多着墨了。只把丞相谈到的那个战例说明一下。
用竹竿掏洞,是云南方面部队的发明,怎么发明的呢?实战中越南人钻洞抵抗,我们打不进去,洞里面曲折,无后坐力炮的炮弹不会拐弯,威胁不到越南人,中国步兵爬到洞顶炸开了一个窟窿,越南人见势不妙,拼命往外打枪扔手榴弹,上去两次喷火兵都给打伤了。部队一看,还是动脑筋吧,他们把几丈长的竹竿前面吊上手榴弹,象钓鱼杆一样吊进窟窿里,然后来个半天炸-- 好么,手榴弹的杀伤破片覆盖连火力死角都没有。手榴弹挂在半空,越南人在下面干看着挨炸,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这种活计,坦克就干不来了。他们用的手榴弹还是缴获越南人的钢珠手榴弹,杀伤力比我们自己的还大。
说到缴获,“炮手”在油库期间,步兵“老大哥”给他们送来一批冲锋枪自卫,装甲兵看了,发现是苏联造,知道是缴获的好东西,那时候我们的步兵还在用半自动步枪呢。问步兵,人家说抓了个中尉,供出来一个越军仓库缴的。因为打老街的时候越南人的顽强给“炮手”印象很深,当时对步兵老大哥佩服得很。具体人家怎么抓的,就不知道了。
这个细节我曾经查过有关资料,有一个越军中尉的事情,似乎有点儿象他说的,如果真是两件相关的故事,倒是可以连在一起看了,当然他们说的也许是另外一个越军中尉。
我看到的情节是一个回忆录,说一支步兵连队,穿插中迷路,顺手袭击了越军一部,因为突然,越南人连衣服都没穿就被抓了,也无从知道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带着俘虏穿插比较麻烦,连长在前面,就往后传话:“往后传,把俘虏看好”。这本来不算什么,但夜间行军,悄声传话,到后面,就成了“往后传,把俘虏干掉!”,看俘虏的四川兵特别听话,也不管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抄枪就要打。开始俘虏被抓住还不紧张,这时候一看中国兵要动真格的马上就吓昏了,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那四川兵根本不管这套,拉住一个照着脑袋就要搂火。那俘虏吓坏了,忽然用中国话叫起来。这时候连长发现骚乱,赶到后面来看,又好气又好笑,又奇怪这俘虏怎么会说中国话,审问下来才发现自己稀里糊涂踹了越南人一个特工连的连部,因为是特工,所以不但熟悉中国的俘虏政策,而且会说中国话,他们听到“把俘虏干掉!”都十分惊讶,心想中国人怎么这么没脑子?大概因为恨我们是特工吧?他们怎么知道的?!一害怕,就把他们的中国话吓出来了。
结果发现里面有一个中尉,这个中尉交出了一个弹药库。可不知道是不是“炮手”他们听到的那个中尉了。
人们一般认为这就是中国军队在对越战场使用装甲兵的情况,其实,后来还有一次使用,那就要提到步兵里大名鼎鼎的张友侠了。
四。老山张友侠◆萨苏装甲兵在南疆打的最后一仗属于凑巧,假如没有松毛岭大战,装甲兵就赶不上趟了,因为以后越南人被打怕了,再没有组织过大型作战,两山轮战基本是步兵放哨,炮兵敲鼓,装甲兵呢,用不上。松毛岭和老山什么关系,为什么对越自卫反击战我们打赢了,又出来个“收复老山”?为什么越南人对老山这样玩命?兄弟也是问了参战的官兵才知道真情。
原来老山这地方属于双方对国境理解不同的一个特殊地点。给您一个形象的说明,这个是当时一个姓常的军官给我比喻的,他参加过712松毛岭大战。
您张开嘴,把下巴使劲往前推,您的下颌就是一张老山的地形图,嘴里是中国,唇外是越南。
国境线的两处界碑,一处是您的左槽牙,一处是您的右槽牙。老山呢?就是您右边的虎牙,您左边的虎牙是八里河东山,比较低的下门牙呢?是松毛岭。
这里边就有问题了。越南人认为,国境么,就是界碑连直线,两个界碑一连,老山,八里河东山,松毛岭,包括松毛岭后边您那半条舌头,都属于越南。中国人认为,国境么,是按照山川走势的,当然按照分界岭的中心线划分,所以,应该是沿着八里河东山,松毛岭,老山的山脊划分的。
这就是老山领土争端的由来,所以,双方都认为这是“祖国的神圣领土”,从心里就觉得对方是侵略者,所以打起来也就特别的惨烈。
这一块土地可不小,松毛岭长度5公里,老山,八里河东山到界碑差不多也有5公里,一个梯形,总共30平方公里左右吧。
那么我们为什么没有先占老山呢?因为按照国际惯例,国界的分水岭上,两国都是不驻兵的,所以79年反击战后我军并没有在老山派驻军队。越南人呢?它79年后一般不太敢惹中国的,也基本遵守国际惯例。可是在老山它驻军。原因呢?它认为那是越南国境内的领土阿,驻军理直气壮么。
但是老山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的特点是南缓北陡,好像中国南方的分界岭都有这个特点。如果中国方面控制了老山一线,越南人就需要把自己的防线向后推7,8公里。更重要的是老山面对越南一方是一个盆地,越南人丢了老山,再想从这里威胁中国,就要先派部队进入盆地,再仰攻老山,但是中国人居高临下,你一进入盆地我就了如指掌了,让越南人的作战难度大大增加。
结果,就是中国军队1984年4月大举收复老山。那一战中国军队准备得非常充分。我所去的部队有一位参谋,原来是38军侦察大队的人,他们参加了收复老山的战斗,任务是深入到越南一侧进行侦察。他讲的具体侦察任务记不清了,好像是针对越南炮兵,大体是和一般的战前侦察差不多,但是有一个细节我还记得。
他们钻到了老山背后,穿着越军制服-- 这个好像不符合国际战争的惯例,有点儿不绅士,可是东方军队经常这样干-- 当时还是天刚亮,他们发现通往侦察目标的路要穿过一个越南村子,按照计划应该绕道,可是没走多远就发现村庄周围都是雷区,时间太紧,指挥官一咬牙,硬穿!
按照战前侦察的情报,这个村子没有越南驻军。但是他们都知道,越南人是全民皆兵,一旦被发现打起来,老山上的越军把退路一掐,这十几口子人就别回去了。所以大家都很紧张,手都勾着枪机,随时准备打了。不过他们也想碰运气,因为毕竟天刚刚亮,越南老百姓不该起这么早吧。
真的如同他们所预料的,穿过了半个村子,还没有人发现。可是,就快到那边村口的时候,路边一个门一响,有个女的出来,看见他们就愣住了。
当时大家都紧张坏了。
有一个兵比较聪明,他见势不妙,就朝那女的笑了一下。给我们讲的这位说:他笑得比哭还难看。那个兵后来说,他想越南军队和解放军挺象的,也许也有军民鱼水情,看到自己的老百姓,应该笑一下吧。
不过好像越南人没有这个传统,那女的脸一寒,把手里的水桶倒掉,就关门了。
这后边大家就一直提心吊胆,直到任务完成回到了阵地,才确信那女的没有去报告,大概她以为碰上了个不正经的越南兵吧。这是收复老山的一个多月以前,以后开始打炮,越南人的警惕性就高多了,再没那样容易蒙混过关。
收复老山一战基本是打的炮兵,奇怪的是我认识的这几位军官,大多是长沙炮校出身,里面却没有一个对这一战有多少具体的了解,他们比较了解的是松毛岭大战。
松毛岭大战,就是1984年7月12日越军越北军区发动的夺回老山的战斗,越军核心是316A师(步兵)和168炮兵旅(炮兵),当然还有其他部队,这两个番号是我当时记下来的,前一个肯定正确,后一个没准。316A师是越军王牌军,中国军队的老对手。79年曾经驰援高平,差一点儿包了许世友的饺子。不过它的胃口太大,兵力太分散,结果反而被中国军队先一步强占了通往高平的交通要道,它攻不能攻,慑于上级压力又不敢跑,结果它的指挥官使出昏招,在我军两大集团之间停留过久,遭到两面夹攻,损失惨重。据说打老山之前,它的师长已经不是79年那个。
中国军队的守军指挥官是团长张友侠,我查了一下,他是将门之后,开国上将张宗逊的儿子。张宗逊打仗挺厉害,可是吃过炮兵的亏,1946年集宁战役,他碰上了傅作义手下的名将郭景云(后来的35军军长,1949年在新保安战败自杀),双方同时强占一座山峰,结果土八路先上去了。郭景云急了,命令炮兵猛轰山顶的张宗逊部阵地。但是?w炮手水平不佳,炮弹都飞过山头落到了后面,把郭景云气的要枪毙炮兵指挥官。没想到的是张宗逊更惨,他为了防炮没有在顶峰放多少人,把部队都藏在了山顶后面的坡上,结果飞过山顶的炮弹正好落在人群里爆炸,郭景云没费多少力气就拿下了山顶阵地。这是张宗逊上将少有的几个败仗。
这次张友侠也是守山顶,兵力和越南人比是1:7,可是他的处境和老张将军完全不一样,因为听他招呼的炮兵,比越南人强太多了-- 还有坦克。
关于张友侠的传说,在三十八军采访期间我不知道守军的指挥官是他,只听说是一个步兵团长,他的身世和姓名,都是后来证实的,以上的部分,则是来自有关资料,不是独家的报道。而且,那些三十八军的参战人员,也没有谁真正在他身边干过,关于他的情况,多是“我的战友XXX说...”这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
五。中国大炮◆萨苏前面西北兄问到38军侦察大队参战的情况,应该是确实参战了,这有两个根据,一个是我在那里看到过他们在南疆的照片,当时我曾经问他们:“你们三十八军没有到越南前线打过吧?”回答的军官是愣了一下,然后说:有,我们的侦察大队上去了。以后才看到他们的照片。还有一个就是那位给我们讲“笑比哭好”的老哥,他可是老山英模报告团的,在中央电视台亮过相-- 也惹了麻烦-- 大伙儿也许还有印象,当年电视上的英模报告团,有一位老哥讲侦察,讲到侦察到越南领土上,自己觉得有点儿问题,就赶紧解释为什么要侦察越南的地方,还说出来骑线岭上不驻军的事情,结果罗里罗唆讲了十分钟。越说越给听众造成混乱:咦,我们不是“收复”自己的领土么?怎么好像仗打到越南地盘上去了?这就是他阿!打仗行的,干宣传往往出洋相,当年认识一位某县商业局局长,一问,他当年在东北剿匪的代号是20X首长,咦,少剑波不是203么?惊讶之下一问,才知道《林海雪原》的作者曲波,真实身份就是当年的203!和这位局长是老战友呢。白茹,就是曲波妻子的原型。但是,这位老哥说起来一脸的不屑:“曲波?写东西行,打仗?那可不行。。。”看看合影,唉-- 曲波先生千万不要看我的这篇文章阿,-- 当年仰慕小白鸽的朋友们恐怕要失望了。看来,打仗和动笔,真正是两回事。
言归正传。
张友侠是将门之后,雷厉风行,独当一面的指挥官,照片上看堂堂的车轴汉子。但读过《中越战争秘闻》一书的朋友也许对他的第一个印象不是威武,而是。。。因为书里面有一段“张友侠一听炮弹没有了,两臂一摊当场背过气去了。没有炮火封锁,他一个团怎么样也顶不住越军六个团的冲击。”很多人都记得这位背过气去的团座大人。
在38军期间,听到这位镇守松毛岭的团长很多事情,但是没有人提到他背过气去,我想,大概是艺术的夸张吧。
张友侠团负责的防线是在老山防线的中段-- 门牙的位置,称为松毛岭,左边是八里河东山,就是左边的虎牙,右边是老山主峰,就是右边的虎牙,在左边虎牙和门牙之间,有一条流出的口水,就是从中国流到越南的盘龙河,河边有一条公路。盘龙河下游的水口村,是越军组织进攻的中心,盘龙河的支流清水河在前面横流,河北面的一片草地,就是越军秘密潜伏的阵地。越军的部署,后来的分析是主力潜伏松毛岭前,采取不要火力准备,奇袭的打法,另以一部分兵力猛攻八里河东山。
说白了,就是利用盘龙河的河谷往上摸,不去动右边的那颗虎牙-- 老山主峰,而打掉中国军队阵地的门牙,如果能扩大战果就拿下左边的虎牙--- 八里河东山。
具体大家了解的战斗经过我就不多着墨了,战前我军情报极为准确,炮兵对越军埋伏地域进行了地毯式的猛烈炮击,越军一线指挥官被打死,但是一声不出,以至于我军误以为自己判断错误,结果午夜敌军突然发动袭击,直扑守军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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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
发布于:2005-01-03 18:24
这里就要说为什么那样表彰李海欣了,大家都知道他战死后所驻守的阵地改名为“李海欣高地”,因为他的贡献太大了。李海欣高地原名142高地,是松毛岭一线警戒阵地中最高的阵地,它的侧后方就是松毛岭二线阵地的大门:169高地,再后面,就是张友侠的老窝核心阵地了。他的贡献是最先发现敌情,在周围一线警戒阵地全失的情况下钉子一样挡住了越军的主力,使越军无法快速通过一线,奇袭中国军队的主阵地。越军拿不下李海欣高地,被迫把奇袭改为强攻,用猛烈的炮火攻击中国军队阵地,而后发动步兵攻击。
这可就不容易了。
中国军队打老山,炮火准备了二十多天,俘虏基本都是聋子,那是什么炮火?要知道中国军队的炮兵一向骄傲的不得了,尤其是三十八军的。那是真厉害。我们在观摩塞北大演习的时候见识过了。那一次有炮兵准备,步兵冲锋的科目,三十八军的老参们牛的不得了,告诉我们,你们看着,三十八军肯定是第一。
没有近距离看过炮兵射击的根本领会不了那种威风。我们离着还有一百多米,耳朵里塞着塞子,一开炮的头一个感觉太丢人了,就是:快跑啊!--那是人逃避危险的本能。什么叫地动山摇,仿佛空气在颤抖,大地在燃烧,122自行榴弹炮打炮的时候就是这个感觉!老山我军的火炮据说比这个口径还要大!炮击对敌人危险,对自己人也危险,我军79年反击战的时候,好多炮兵都因为开炮震伤,落下了终身难愈的疾患。到老山战役的时候,炮兵普遍穿戴了防护服装,包括特制的耳塞。这也是中国军队因为走向现代化而带有“人情味”的开始。人家给我们指点,看,炸的黑烟是炮弹,白烟呢,那是电影道具一样,预先埋好壮声势的炸药。
果然是三十八军第一!
下来,崇拜之余,问他们怎么能有把握。人家老参傲气的说:公开的秘密。炮击的时候怕误伤自己人,步兵冲锋的出发点要离开炮击炸点一定距离,二战的时候日军是四百米。中国军队的标准是三百米。三十八军呢?演习的步兵指挥官厉害,通知-- 一百米接敌!
什么叫王牌军阿,这就是王牌军的概念。第一是从上到下嗷嗷叫,敢打硬仗不要命,第二是真有那个本钱,离的那样近,炮弹要是象赵本山那样“忽悠”一下,三十八军的军长就撤职了,可是这么多年,愣是没出过事故。我们后来去参观,炮弹爆炸的弹坑,就像尺子量的一样,一排一线!那是第一排炮弹打的,那是第二排打的,清清楚楚。这背后就是精确的射击技术,还有就是平时对设备的不懈良好维护。所以三十八军有把握拿第一,用老参们的话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别的部队,他不敢这么干。
万岁军,真傲气啊,听说当年张灵甫的整编七十四师,也是这样的风貌,看来古今中外的精兵都有一样的地方。
打老山,中国炮兵可算打出了威风,真正步兵的冲锋,已经是清扫残敌了。
越军的工事修得十分坚固,他们打美国人有经验的。比如标准的半永久防御工事,几乎全是半地下式,射口很低,先搭起框架,架一层钢板,上面横一层,纵一层,再横一层三排碗口粗的原木,南方的硬木坚硬如铁,火烧不坏,就是火焰喷射器也没办法。上面铺波纹钢板,再上面是三米厚的红土覆盖层,顶上再加两排交叉的碗口粗原木,覆盖波纹钢板,最后压三层沙袋,盖伪装绳网。够坚固的吧?
战后到越军阵地上看,中国军队的大口径加榴炮,只要一发命中,就把这样的工事变成一个大漏斗!里面的越南兵连全尸都没有!
就是这样,中国军队还打了二十多天的炮才往上冲。越南人幻想一个小时的炮击就拿下来,他们以为用的是卡通片里的原子大炮?
但是越南人也有优势,那就是松毛岭正面投入的战斗经验丰富的六个团精兵,而且老山南坡是缓坡。张友侠呢,只有一个团,要分散守点,捏不成拳头。
越南人忘了,中国军队的炮兵比步兵还多,就集中在松毛岭的背后,三十八军的老参告诉我们,中国军队的大炮射程15000米,老越的也就咱们一半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敢和我们打对射!不过,他们对越南炮兵还是满佩服的,真是不怕死,被我们几倍的炮火压着打,人仰马翻,依然信守职责,自始至终顽强的掩护步兵的冲锋,越军炮兵的损失,绝不比他们的步兵少。
此外,中国炮兵,还有一手绝招。
六。打169越南步兵打红了眼◆萨苏7月12日凌晨开始,中越双方在松毛岭前方全线展开激战,第一个回合中国前沿阵地除了李海欣高地全部失守。越军步兵的单兵素质和步兵指挥令人钦佩,这是所有参加过对越反击战的官兵的共同看法。远距离炮战中国军队占有绝对的优势。肉搏战中国士兵单兵也占据优势,平均每人体重比越军高10-15公斤且有较好的训练。但是近距离的步兵战术越军出色,因为他们的中级指挥官都是越战或者柬战老兵,经验丰富,指挥灵活。中国军队则因为受到阵地点线的限制,在第一线上难以打出好的战术动作来。在许多回忆录中都可以看出,老山一战越军信守集中优势兵力的原则,经常在一个阵地上形成以多打少的优势。
重头戏还是炮兵。
按照这里有的朋友提供情况,越军应该有超过中国军队的大口径火炮,而且越军方面清水河后方正有一列平行于松毛岭的山地,是最好的炮兵阵地,可是实战中越军在那里并没有亮出比中国军队更凶猛的炮火来。中国军队在老山后有整整一个炮师(口径不详,但是应该没有使用203毫米炮,也没有使用自行火炮),越军顽固的和中国炮兵对射,勇气可嘉,但就象瓜达尔卡纳尔岛上一木支队用迫击炮和美军对射一样,有点儿不自量力。实际上当时中国军队的炮兵同时在执行四个任务:
第一,对一线作火力支援-- 这个主要是营团属中口径火炮打。大口径炮也打了,下面还要提到。第二,压制越军炮兵,破坏其炮兵阵地,第三,利用远距离炮火打击越军来自水口村方向的三线援军和重要军事目标第四,切断越军第二线部队和第一线部队的联系,这个是重头戏。
后面的三个目标都是大口径加榴炮为主。
就是这样还游刃有余。越军拼炮兵应该属于一个战术错误。李海欣高地的坚守迟滞了越军的脚步,他们被迫改奇袭为强攻,而中国第二线的部队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苏醒过来,越军的攻势变得艰难而缓慢了。更重要的是,中国军队的炮兵开始动起来。
一旦中国方面的炮兵动起来,战场形势就顿时发生了巨大的改观。
这时候,越军正发动第二次冲锋,李海欣高地的表面阵地失守,第二线阵地全线激战。
当时38军的一个老参就在炮兵部队里。最初,他们并不知道前线有多紧张,象平常一样按照密位开炮罢了,炮兵对战事的进展不象步兵那样直观。但邪门的是越南炮兵很快就开始反击了,向中国军队的炮兵阵地开炮,越南炮兵一般只敢打我们的步兵,和我们来炮兵对射,这属于非常罕见的事情,让炮兵们意识到今天事情有些不一样,炮击的速度明显加快。这位老参所在的炮营接到的第一个命令是:立即炮击李海欣(142)高地!
那就说明阵地已经失守了,形势严峻。炮兵们立即把炮口转向李海欣高地。正在这时候,张友侠的电话直接打进了营指挥所,可不是后来纪实文学里面央求炮兵开炮的口气,而是恶狠狠的威胁:142上面还有我的人,打死了你们负责!
确实,李海欣高地的守军还在坑道里苦撑呢。
可是炮弹又没长眼睛,不让越军立足,又不能打死自己人,这不是出难题么?老参说张友侠可不是疯子,他清楚炮兵有办法才这样要求呢。再说,没有这样的要求,炮兵也不能打了步兵老大哥阿。
怎么打呢?我对炮兵的具体战术不懂,但老参的比喻很明白,炮兵用了一种特殊的瞄准方法,就是以李海欣高地的最高点为圆心,扩散着往外打,就象水里扔石头形成的水波,最初的弹着点在中心,一圈一圈的往外围扩大。这样,落弹比较分散,而且一个点上连中两发的可能性几乎等于0。只要不是直接命中,坑道就不会被炸毁。而越军因为刚刚占领阵地,没有工事,照样要挨打。那要是一发炮弹正中坑道口呢?--- 那就没办法了,走楼底下还能让花盆砸死呢。
他们的炮火够凶的了,但是更凶猛的炮火并没有投向李海欣高地,而是砸在了清水河以北的开阔地上。就是老山这个下颌前面的嘴唇部位。地形限制,越军的一线部队不能埋伏太多,二线要通过这片开阔地才能支援上来。
当时老参曾经说过有多少部队朝那个方向开炮,但是我没有记下来,反正是大部分的火炮都是这个方向。可以肯定的是中国炮兵这一战打出了极高的水平。步兵报告,说他们看到了一个奇观-- 炮弹炸出一道滚动的火墙,仿佛静止一样立在阵地的前方,在黎明前比照明灯还亮。越军只要敢于接近这道火墙,立刻就尸骨横飞。
战后总结,炮兵部队认为这道火墙对保证中国军队的胜利极为重要,这样,增援上不来,张友侠的一个团正面上,越军没有多少数量的优势,否则中国步兵虽然能打,毕竟不是兰博,能不能守住就很难说了。作战结束的时候,这位老参到松毛岭上去看,越军在中国阵地前的遗尸有两个部分,泾渭分明。一部分是从山脚到阵地前沿,最前面的离张友侠指挥所只有不到三十米,上千名士兵全都是头冲着北方,象晒的干鱼一样,很多士兵衣衫褴褛,连鞋都没有,可是身上挂满了武器,手榴弹,子弹,刺刀。。。-- 中国守军当时都很慨叹,说越南政府实在对不起这些勇敢的士兵。还有一部分就是山下清水河方向了,那里,简直就是屠宰场,植被全都不见了,越军的尸体和装备都是碎块,无法找到一具完整的尸体,这就是那道火墙的功效了。
这道火墙就一直屹立着,直到天亮,越军的增援就是上不来。
而步兵们还看到一个奇观,那就是天空中不断闪现象礼花一样的闪电。
这个场面炮兵一点儿也不奇怪,他们明白,那是双方的炮弹在半空中相撞了!
因为中越双方都集中了至少三分之一的炮火在对射,试图敲掉对方的炮兵阵地。
老参讲,越南小鬼子炮算打得准,可是咱的炮兵阵地隔着一座松毛岭山梁,他看不见阿,所以基本上还是都打飞了。令越南人莫名其妙的是,他还击得越凶狠,损失就越大,越军的火力到天亮就已经顶不住了-- 不是不想打,大概是能打的炮都被中国军队干掉了。
越军这时候就开始了一个更莫名其妙的举动。他们发疯一样的猛攻169高地。
后来中国军队判断,越军狂攻169高地是他的另一个错误。
大家都知道,老山作战打到第二天中午,炮兵的炮弹打光了,有一个小时的火力缺口。越军援军上来,全力拿下了八里河东山与松毛岭之间的169高地。169高地是二线的门户,虽然重要,但越军当时已经在150高地打开了中国军队二线阵地缺口,不需要拿下169,也可以进攻松毛岭主阵地了。如果他们这一个小时全力中央突破,恐怕张友侠真的会休克过去,一个不巧松毛岭要打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烂仗,鹿死谁手还难说。
而越军却中了邪一样,集中全力向169疯狂突进,一定要占领而后快,结果,等他们拿下1 69,中国炮兵的炮弹也到了,越军败局已定。
越军为什么认定169如此重要呢?
从截获的越军电文得到了答案。
原因是越南炮兵被中国大炮打惨了。从后来掌握的情况看-- 也不知道他们怎能知道的那样清楚。中国军队的炮弹象长了眼睛一样直接打中越军炮群,甚至越军刚刚打完一炮,不到一分钟就被连人带炮炸飞。越军曾经冒死转移阵地,可是在新的阵地上结果完全一样,甚至有中国炮弹打进了越南炮膛之说。
中国军队的炮怎么打得这么准?越军指挥官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从地图上他得出了答案:169!
因为169高地的位置和高度,越军认定中国方面在164高地上有一个炮兵观察所和指挥所,所以能够俯撼越军炮兵阵地,指挥炮火准确射击。
因此越军电令前线部队,不惜一切代价拿下169高地,否则炮兵无法提供火力掩护。难怪越南步兵打164打得眼睛都红了。
问题是169高地上根本就没有炮兵的人,只有一个步兵排。老参说:那地方炮弹一炸一团烟,三十公尺以外人鬼难辨,谁会把炮兵观察所安在那里阿?越南人啊,官僚!
七。赶集的中国炮弹◆萨苏中国炮兵怎能打得这样准呢?靠炮兵观察所是传统思路,越军指挥官的想法符合常规。
问题是中国炮兵当时依靠的并不是炮队镜和方向仪,这次越南人吃的苦头,当年美国人都没有给他们吃过-- 越战的时候还没这个技术呢。
中国炮兵当时能够占据优势,重要原因是使用了先进的雷达系统。而这套雷达和普通雷达不一样,它不需要象传统的炮瞄雷达一样照准目标来指挥火炮射击,而是深深的隐藏在中国军队的后方。炮打不着它,它也看不见越军阵地。-- 当然这也是越军侦察人员没有注意到它的原因。
那怎么指挥炮兵射击呢?
这是因为它的工作原理比较特殊,这个雷达天线朝天,不用转动,扫描范围囊括整个老山越方正面。它不看越南人也不看越军阵地,专门琢磨天上飞过来的越南炮弹。大家知道炮弹是不会拐弯的,都有一条固定的弹道,只要越南炮弹出膛,中国军队的雷达就开始追踪它的飞行轨迹,得到三个点,加上风向影响,就可以准确计算出它的弹道,雷达联机的计算机里面,预先储存了中越双方战场的地形图,只要弹道计算出来,马上就可以接着算出越军火炮的位置,位置精度正负10米。甚至可以根据其弹道推断出越军使用的是什么火炮!
接下来事情就简单了,雷达站直接通知炮营:方位多少多少,越军某某种类火炮某某门。
记得《渡江侦察记》么,当年咱们赔上一个周长喜,花两三天功夫才能搞到的情报,这玩意儿三五秒钟就搞定了。更狠的是这玩意儿一次能跟踪二十多个目标,也就是说就算你越军二十门炮同时开火,它照样可以指挥炮兵同时敲掉你二十门炮。越南人越是拼命反击,损失越惨重,因为他们没有琢磨过来,对付这样的雷达你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不要开炮,你不开炮,空中没有炮弹,这雷达就拿你没辙。简直和神话里的照妖镜差不多。固定了点再打不着,那也太看不起中国炮兵了,这是最基本的功夫阿。
结果越军炮弹还在空中飞呢,中国炮弹已经出膛直奔越军炮兵阵地而去了。一边是盲目的覆盖性射击,一边是大炮盯着你脑门楼火,本来中国炮就比越南炮多好几倍,于是在步兵眼里,就看见越军一发炮弹刚刚出炮口,一群中国炮弹已经象萤火虫一样跟过去了,很多越军火炮根本来不及开第二炮就被打飞了。越南人的炮越来越少,等到天快亮的时候,已经不是一群炮弹往一门越南大炮上招呼,而是越南人一开炮,中国炮兵的各个阵地就争先恐后的向它开火,“一群群的炮弹象赶集一样”,这是Proe前面提到那个赵扣斌团长回忆录里写的话。
不到八个小时,越军一个炮兵旅,就被活活打瘫在阵地上。这一次炮战意义深远,从近处说,越军炮火被彻底打垮后,占领松毛岭前沿的越军失去火力掩护,为中国军队七月十三日下午的大反攻提供了充分条件,中国军队收复几个丢失的高地,都只有越军挨炮,越军的炮兵基本保持沉默,也许是没炮可用了,也许是吓住了。。。从远处说,此后越南炮兵基本失去了和中国炮兵进行对等炮战的勇气,若干越军指挥官曾经进行过尝试,没有一次不是输得很惨。这一战确立了中国方面在老山战线的火力优势。
关于这台奇妙的雷达之出身,有瑞典,英国两种说法,兄弟所了解的情况,从瑞典进口了两台,从英国进口了两台,性能基本相同,但都带有仿制样品的性质,进口两家的产品,是为了进行比较。也就是说,一台放到前线作实战检验,一台由国防科工委拆零件研究仿制。实战证明,这种被称为“相控阵”的雷达对炮兵来说如虎添翼。总之,科技建军,科技强军,老山守军是第一批受益者。
有朋友曾经提到中国军队的雷达站遭到越军袭击,这是实情。至于被毁的是瑞典的雷达还是英国的,就无从知道了。这个我在三十八军期间没有听到,而是后来听人讲过,大家也可以找找相关资料,基本事实是不错的。那已经是老山战后很久了,越军才摸清了中国雷达站的位置,干掉了济南军区侦察大队的警卫人员,把这座雷达炸毁了。越军在投入作战前两次潜入雷达站侦察,直到有绝对把握才发动突击,战斗打响十分钟完成任务撤离,毫发无伤,从作战角度上的确是精品。但说这是越南特工干的,则似是而非。因为这支越军沉着镇静,组织严密,动作凶狠而老练,能够干掉济南军区侦察大队的警戒,那不是越军普通特工队干得了的。真正的凶手是越南人民军陆军总司令部直属的特种部队所为。这是中越作战中中国军队的一次重大损失。特种和特工一字之差,不可同日而语。
幸好当时中国选取了两家的产品,所以,所以立即把备用的那家设备送上了前线,依然保持了作战优势。
这支越军的特种部队,最终还是消失在了中国的土地上。
怎样消灭的这支越军,按说这和本文的主旨无关了,我所了解的内容也比较少,只能尽力而为,把我所知道的和大家分享。
八。“周瑜部队”和越南旗手[全文完] ◆萨苏越军特种部队的覆灭将来可以写一本书,据说使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比如怎样捕捉到越军的行踪,具体情况不详。粗粗看来,作战颇为简单,南京军区调集侦察部队实施反击,做法是用另一台雷达为诱饵,越军上当中伏,全军覆没
如果真的这样简单,那越南特种部队也就不叫特种部队了。据萨所了解的情况,颇有一些独特的细节首先“南京军区侦察大队”的称号就不对,其实这次“特种对特种”的作战,是当时正在雏形的中国特种部队实施的一次成功行动。之所以有这样的说法,一来中国至今对特种作战保持缄默,二来当时中国陆军特种部队确实还没有成立,三来这支部队的前身和南京军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和渡海作战的目的有关,不过估计不会有抓人的任务,因为不论台湾方面如何说,说到底他们还是中国人,而中国人为代表的东方军队在作战中的表现无一不象狡狐,出手就把对方统帅抓了去,近代东方军队无此先例,倒是阿拉伯老哥出过不少洋相,--- 传成这样的番号不足为奇。中国陆军特种部队现在已经有所曝光,这支在南疆立功的部队,前几年兵器知识杂志曾经登出过一张他们的照片,没有什么内容,外行人也不会注意,但是他们印刷粗糙的臂章暴露了其真实身份,那是一种凶猛的猫科动物,也正是这支部队的代号。当时这支部队没有番号,我倒愿意给他们一个绰号,就叫做“周瑜部队”好了。为什么叫做“周瑜部队”呢?因为据说他们的指挥官是一个带眼镜的陆军军官,而且酷爱音乐,能自己谱曲,在军中称为美谈。戴眼镜的军人如果不是有特殊的才能,根本就不会存在于军队之中,“周瑜”也一样。从当时的简报看,他们出发前进行了仔细的训练,并责成前线提供相当的情报,到达后,一星期就捕捉到了越军,并在地方部队配合下将其歼灭,他们到达的同时,中国炮兵对越南纵深进行了两次惩罚性的炮击。根据若干蛛丝马迹,萨认为这一仗更重要的功夫在盘外而不在战场,当越军出击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灭亡。其过程应该是这样的。中国军队对袭击作战的针对性训练和演习是在后方而不是前线进行的,现代的观通手段为他提供了丰富的现场地形情报,甚至很可能效仿以色列人预先制作了现场仿真环境来实施演练。同时,收集的情报,应该是证明那支神秘的越军特种部队还在当地活动而没有回后方。这就突出了两个要点,第一,“周瑜部队”的袭击真正实现了突然性,越军直到挨打对他们的存在一无所知;第二,越军特种部队留下,当然不是为了辅助前沿部队作战,他们的目标,必然是中国军队补充上来的第二套雷达,因此,诱饵也就好定了。尔后,中国炮兵有意发动两次炮击,给越军造成压力,迫使越上层催促这支部队出击。可以说,是越军的上层指挥官把他们的特种部队注入了死地。而“周瑜部队”从到达前线,就一直在固定的地点埋伏,依靠其出色的军事素养,真正象一片落叶一样隐藏在桂南的密林中。至于他们如何推断出越军的袭击路线,则不得而知。战斗的过程激烈而短暂。越军发现上当,但依然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敏捷突破了地方部队的阻击线,按照预定路线紧急撤离,而他们撤离的路线上,早已张开虎口的“周瑜部队”在极近的距离上发动了袭击,由于中国人的训练,武器,人数,时机,地形都占有优势,越军几乎来不及抵抗就大部被击毙,越军指挥官和四五个部下退到在一个山坡上抵抗,宁死不降。如果把越军弹药耗尽,也许可以抓到活口。但“周瑜”下令狙击手开火,结果越军全部被击毙。从东方军队对俘虏问题的看法出发,我认为“周瑜”的做法与其是残忍,更像是一种“惺惺相惜”,一种对于敌方优秀特种部队军人的尊重,我想他若自己落到如此地步,也是宁愿战死而不愿被俘的。在战斗结束后,中国方面为越军阵亡人员立了一座墓碑,中国通知越南方面,随时可以将这些死亡人员的遗骸运回国内。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支狡诈而凶悍的越南特种部队,其指挥官却是一个三十二岁的女军官!她在知道逃生无望的情况下带头向中国军队的阵线猛冲,被当场击毙。眼镜和女人,谁能想到中越两国最精锐的部队主官,却带着两个和军人形象颇为矛盾的特征。我曾经奇怪,这位“周瑜”为何默默无名呢?军中的朋友告诉我,如果进行英模报告,这样的军人就变成了“国宝”,大概是不会参加下一次战争的,而“周瑜”这样的人物,是特种部队的老祖宗,怎么能随便亮相?如果计算中国特种部队的奠基人,绝对应该算上“周瑜”。非常遗憾的是,中国特种部队正式成立不久,这位“周瑜”就遇到了不幸,--
不是阵亡,而是在回营的路上发生交通事故身亡-- 连雷锋那样的因公殉职都不是,就是一起简简单单的交通事故,肇事的是一辆违章的大货车....这位能谱曲的特种军队指挥官,哎,可惜了。这是老山作战之后的事情了。松毛岭防御战的高峰是七月十三日上午,越军前线部队突破150高地防御,张友侠收缩兵力,在松毛岭主阵地和越军对峙。越军向前突进到张友侠团指挥所下方的山谷里,从那里架起迫击炮对中国军队的阵地猛烈炮击。这时,炮兵拒绝了步兵请求炮击这伙越军的要求。步兵几乎要磕头了,炮兵还是一句话:不打。不是炮兵傲气,是真的不能打。当时三十八军的一位老参还是十四军的炮兵排长,他说:“没法打阿,我们团都是加榴炮和榴弹炮,弹道比较平,榴弹炮好一点儿有松毛岭挡着也打不到岭下的山沟阿。我们的炮弹都擦着松毛岭的山脊,象剃头似的,还是打到越军身后去了。我们团长不敢再打近了,那时候我们装的是触发音信,灵敏度很高,打中根树枝也会爆炸,那不就成了用空爆弹打张友侠了?”步兵也明白炮兵没办法,把大炮搬上山那根本不可能,但自己阵地的近程炮火不够狠,还要打越军步兵,无法打掉越军炮火,只好报到师里求援。这样,就给了装甲兵一个参战的机会。因为老山背后,有五个坦克连,一直在待命出击。装甲部队在老山一线名声不佳,被步兵称为“死猪不怕开水烫”,因为坦克兵都倍儿精神,倍儿上相,不象步兵在前线洞里简直连裤衩都不穿。问题是老山地形崎岖,用不上他们啊,当兵的老在后头趴着,那谁会瞧得起你呢?从七一二打响,装甲兵就等着让他们上去,但是没有任何消息。也是,坦克又没有翅膀,能飞上李海欣高地么?好容易等到上午,通报越军装甲部队出动了,坦克兵们一片欢腾
-- 中国的装甲部队打仗少,有点儿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味道。没想到几分钟以后通报,我军的排炮打中越军坦克,越军坦克两辆被就地击毁,一辆被掀翻落入清水河中,其余从水口方向逃跑。。。搞得装甲兵象泄了气的皮球。现在命令终于下来了,命令他们驶上松毛岭东侧山脊,打击越军一线冲锋部队和携行火炮。这是个相当不错的战术,因为坦克的机动性比普通大炮好多了,可以上山-- 当然松毛岭的坡度也够驾驶员喝一壶的,-- 而且适于直瞄射击,还不怕越军普通步兵火器。前面提到姓常的老参就是老山装甲兵出身,他的坦克一爬上山,就把他吓了一跳。他吃惊的是越军依然保留了“旗手”这个古老的建制,-- 我军也有旗手,那是夺取老山时的临时职务,一般作战是没有这个危险的职位的-- 而越军步兵居然簇拥着旗手,举着大旗向中国军队阵地猛扑,那气势还真有点儿吓人。
坦克的炮弹把越军的直瞄炮火和旗手一起打掉了,越军失去了跟随的目标,后退下去,他们用各种火器向坦克开火,但是在两千米的距离上对坦克的装甲毫无用处。常老参的部队只有一个北京的城市兵负了伤,他是冒险跳下车给坦克指路的时候被打中的,一颗越军重机枪子弹打碎了他半边的牙齿。对这样的英勇行为装甲兵嘲笑的却很多,因为这个北京兵曾经嘲弄大家:“老山,北京也有个老山,离八宝山一站地。”大家都说中这一枪是因为乱说话,否则,子弹干吗不打他的屁股?目标可大多了。其实,科技人员给老山带来了好处,也带来了麻烦。当时老山好储备了3.5个基数的弹药,什么叫一个基数呢?就是一个战斗日的预计消耗量。结果打到中午,只打了半天,3.5个基数的炮弹全部用光,大炮居然断顿了!中国炮兵的火炮射速超过了预料的三倍,让炮兵专家们大跌眼镜。不过,后来炮兵的看法,用炮弹垒一千多米长的火墙,那再加三个基数也不够用啊!幸好广西地方全力支援,连运猪的车都换了运炮弹,老百姓也真帮忙,不记代价的往上送,结果一个小时后,中国大炮再次开始怒吼。时机太好了,越军看到中国军队炮火出现间隙,认为成功在望,一方面二线部队全部打到一线,一方面出动摩托化部队一个团,紧急赶来支援。谁知中国方面炮弹到的这样快,这一个团的越军车队刚过水口村,就遭到毁灭性的炮火打击,越军未及下车就被打得死伤惨重,一些越军纷纷跳入一口水塘逃避,结果一颗大口径炮弹正中那口水塘,当即把水塘变成了浑红色的泥潭。越军在一线发动了营连级的集团冲锋-- 曾经有我军官兵惊异于越军为何采取如此愚蠢的战术。事实是越军已经没有退路,背后就是中国军队炮火构成的火障,前面是居高临下的中国步兵阵地,反正不降即死,所以干脆发动了这种自杀性的大规模冲锋。“肉弹”到底是挡不住子弹的,中国军队在大量消灭越军有生力量后,于下午发动反击,越军历尽千辛万苦拿下的142,169,150,33,33副等高地,转眼被中国军队夺回,越军败局已定,被迫下令残军总撤退。似乎中国军队对撤退中的越军并未进行特别凶狠的打击,还是比较客气的。从此越军再也没有拿回过老山战线的主动权,直到中越双方最后走向和平。这次战斗留下的一个尾声还是和雷达有关。据说中国对这两套雷达的仿制,花费了十年时间,这十年,也反映了中国电子技术的飞速发展。而最终的产品,除了可以用于陆军,也派生出可以用于海军的类型。海军167深圳号导弹驱逐舰,号称中华第一舰,它试航的时候,驾驶台前方就有一块相控阵雷达,它的血缘,有一半来自老山-- 这之前我国也有无源相控阵雷达,但是体积太大,无法上舰。海军对它的性能极为满意,看到相关的报道提到,这具雷达可以同时跟踪十六个目标,并引导武器打击其中的八个。大家也许还记得英国海军和阿根廷的马岛海战,那里面英国人的军舰就没有这个本事,只能跟踪一个目标,打掉它,再跟踪第二个,结果阿军飞机采用鹰群战术饱和攻击,考文垂号就是打掉第一架阿军飞机的同时,自己也被其他阿军飞机炸成漏勺了。值得庆幸的是,中国海军,在这一点上,至少比英国人强了一点。出国以后,有一次妻子在学校遇到一个越南留学生,她听多了我讲述越战的故事,就询问那越南人怎么看中越战争。那越南人说他们赢了。怎么赢了呢?越南人说:自从1984年一战,越南就不再在前线放置重兵了,因为那是怎么打都打不赢的。越南人以后忍受了委屈,在阵地上尽量和中国方面建立友好的关系,感化中国军队。最后,中国人终于答应和平了。和一个强大的邻国相处,而使它最终接受和平,所以,我们赢了。妻回来和我说起,问我他是不是在吹牛?我的一个朋友说,他去年到越南去旅游,看到一个越南警察野蛮的殴打一个小贩,他就上去“抱不平”。结果那个越南警察理直气壮的说:“这个人一定要打,这个人太可恶了,他竟然敢欺骗中国同志!”。。。。萨觉得,如果越南人讲的“赢”是获得了和平,那么,就不必和他认真好了。我所见到的军人,没有一个畏惧战争,但也没有一个热爱掠夺和征服。徐良说得好:“我们去战斗,就是为了保卫和平。”和平,是每一个人的渴望,特别是那些在最前线战场上的军人,恐怕世界上没有比他们更热爱和平的群体了。如果战争的结尾是和平,那么,这就是人类全体的胜利。那么,南疆长眠的烈士们呢?就象诺曼底和卢沟桥的英灵一样。没有他们,就没有和平。愿我们的战士永生,愿我们的战士能够听到这和平的钟声,也愿这种声同样被越南的士兵们听到-- 无论是活下来的,还是死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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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写这篇文章,我曾经犹豫再三。因为我知道这篇文章写完,必然会带来很多问题。这篇文章的素材,来自我所接触的军人的讲述。我本人喜欢军事,但是更喜爱军事历史,对于当代的战争和军事不甚了了。所以对于这些素材,有许多我觉得颇可推敲,甚至有些内容,我认为和权威的记载,颇有冲突之处,这让我颇为踌躇是否把它们写出来。我也知道军人中少不了喜欢吹牛的家伙,特别是要维护部队的荣誉和军种的荣誉的时候-- - 他们吹牛的时候也一样可爱。也可能他们是和我这个毛头小伙子开玩笑,我去三十八军采访的时候只有十七岁,人家犯不着和我认真。可是我决定还是无论如何写下来。为什么呢?我想到了在南疆战斗的那些兵,那些我们中国人的兵。这些材料里,哪怕只有部分是真实的,我也不愿意我们中国士兵的英勇因为自己的患得患失而被历史遗忘。为了牺牲者,也为了曾经在那里奋战的士兵们,我要把他们全部写下来,也算是尽了自己作为爱他们的人的一点责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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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sn_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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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05-01-03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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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wadg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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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05-01-03 19:25
大哥,血气太中了。
酒也在沉溺,何时麻醉我抑郁。过去了的一切会平息。。。。。。。
cwj530618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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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05-01-04 11:40
战争是可怕的!!!!!!
毛主席说:自力更生,坚苦朴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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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05-01-04 13:15
这什么要发这些东西啊? :(
[img]http://bbs.zndev.com/attachment/69_15728.jpg[/img] 我走过山山不说话 我走过海海不说话 我骑着白马 倚天剑伴我走天涯 都说我是爱上了杨大侠 才在峨嵋山上出了家 其实我是爱上了这满山云和霞 像极了十六岁那年的烟花
tqyj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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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05-01-04 14:31
很久以前就看过前几篇了但没看到结尾。今天终于看完了。 

那种人该打呀!
 :m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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