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16）

于非正常吃饭时间，没什么生意的小店里，坐在角落的桌子边，围着桌子，艰
难地吃完我位表示自己诚意而点的太多配菜，实在是吃得有些难受的我站起来，到
柜台结帐。
“一共是38元，算你35好了。”老板主动表现大方。
虽然有心还价，但我撑的是真不想多说什么了，只有从口袋里掏钱出来。
她也收拾好书包，站在了我旁边。
正在这时，老板很择时机的微笑着说了一句让我意想不到的话：“是你女朋友
吗？”
我不能不为此愣上一把，大概明白了一点后，赶紧扭头看她的反应。她也刚反
应过来，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在那里淡淡的微笑着。
我不晓得要说些什么，嗓子里恩恩的搪塞了过去。

出了小店，在通往学校大门的路上走着，走着，走着……
忽然，我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怎么那么迟钝啊？刚才老板问自己的时候，自己
完全应该顺着说一句“是啊，那就再便宜点吧”！唉，真是吃多了，连这点都反应
不过来，枉吃了那么多店子。
“在想什么？”大概是见我半天不吭声，她问道。
“哦，没什么，”当然不能告诉她了，否则我可能会被冰冷的目光给冻住，赶
快找个话题转移一下吧，“我在想啊，从刚才点菜看出来，你也不喜欢吃什么下水
啊，蹄啊，爪啊一类的东西，是吧？”
“是的。”她老老实实承认，“我从小就不吃这些东西，有的是觉得太脏，有
的，象鸡爪啊，就完全是被家长给蒙骗的。”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小时候，还是吃鸡爪的。但是家长老是说，鸡爪吃多了，长大以后手就会变
成鸡爪的形状，几吓几不吓，也就不敢在吃那种东西了。”
“呵呵，你家里人也这么说？怎么和我的家长一样？”是真的，我小时侯也听
过这样的教诲。
“可能是大人都一样吧。这样的训教还有很多呢，想什么小孩子冬天不要玩火
啊，什么不要在屋子里面打伞，否则长不高啊，也不知道是谁最先传下来的。现在
知道是假的了，你看我从不敢在房子里面打伞，可还是长得不高。”
“呵呵，这叫做小巧玲珑，娇小可爱，小家碧玉，……”不行，一时想不起来
更多的词语来谄媚了。
她看着我，假作嗔怒：“尽骗我！其实是在想，你知道自己才这么高啊，还算
有点自知之明。是不是？”
“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说不定。你可是老显得油嘴滑舌的。”又成功对我进行了一番打击，她脸
上现出得意的颜色。
“是吗？那以后我要改改，严肃点，时时要有点官气，好不好？”
“好啊。不过，”她话锋一转，“别让我碰见，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那就算了，还是保持我现在这样十全十美的样子好！”
“哼，自大！”短短一番嘴仗下来，我们相对而笑。
眼前，校门处，灯火璀璨。

吃得太饱，不想就这么回去。又来到铁管朝天湖边。
倚着栏杆站了一会，注视着远近灯光下一对对欢喜的面孔，开口问她：“知
到这湖应该叫什么吗？”
她看着我：“你不是一直叫它……铁管朝天喷水湖吗？还有别的名字吗？”
“是啊，不过，刚刚又想修正一下。”我笑着说。
“说吧，又想出什么主意来了？”
“恩，看到湖边的情景，我决定，命名它为‘铁管朝天喷水鸳鸯绕圈湖’。”
这个名字刚一说出来，就把她给逗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么长，还是
名字吗？”
“当然是了！”我很有理由的说，“你肯定看过《小倩》吧？里面小和尚用
的名字比这长多了！”
“你总是有道理。我承认我说不过你，行了吧？”
我心里突然想起来，我这么说，不会被她误会吧？鸳鸯绕圈，那我们在这里
算什么呢？
看看她，还好，表情还很正常，希望她不会介意到什么。

又谈了很长一会天，夜渐深，气温也骤然下降了不少，浓浓的雾也开始弥漫
在空中，是回去的时候了。
走回到教三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就叫了她跟着我进了一间教室。
“有什么事吗？”教室里还有几个人在自习，她压低了声音问我。
“我想让你帮个小忙。”边说着，我边从书包里拿出我的日记本来，翻到今
天该写的那页，又取出钢笔，递给她，“帮我在上面签个名字吧。”
“干什么啊？我又不是什么明星？”她不解地问。
“明星我还不让他在我日记本上写字呢。”看来是要把我莫名其妙的举动解
释一下了，“把你名字签在这里，我想在下面写篇关于你的文章。”
听了这话，她似乎有些警觉，抬起了头，看着我：“你要写什么？”
“就是一般记述性的描写，作为练笔，没有恶意的。”
“写好了能让我看吗？”
“当然可以。”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的答应，我真是喜出望外。
她在日记本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走出教三的时候，她忽然问了我这么一句话：“告诉我啊，我是第几个被你
要求签名的女孩？”
“不多不多，我的标准可是很高的。”
“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你了？”
“可以这么说吧。”说完自己也惭愧：我脸皮怎么这么厚了？
“那好，算我谢谢你了。”然后，顿了一蹲，“是谢谢你今天请我的晚餐。”
说着，笑颜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