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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一生我只借一晚

楼主#
更多 发布于:2003-10-06 21:01
你的一生我只借一晚
                                秦雨巷于 2003.10.02 15:56 发表在此刻天涯,


  面:面具;具,面具。
  从小到大,所有关于“面”和“具”字的组词试题,我一律作答“面具”。
  是的,面具,我觉得这个词是世上最完美无暇的组合,掌握了它,我就可以活得如鱼得水,左右逢源。
                 
  傅玲玲是我高中三年的同学,最后一年的同桌,羞涩腼腆,话不多。
  我开始有意地接近她是因为一张贺卡。
  其实只是一张普通至极的卡片,可我至今还记得它的样子:蔚蓝蔚蓝的天空,湛蓝湛蓝的大海,还有一群,振翅高飞的鸟,整个画面恬静,而安详。
  在飞鸟之下,大海之滨,有人用笔随意勾勒了一个笑容可掬的卡通女孩,女孩的旁边是一行小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记得那一天,我无意中瞥见玲玲对着一张纸片发怔,便眼明手快地夺了过来,恶作剧地大声嚷嚷:“大家快来看哪,玲玲收……”还没喊完,便被玲玲一把捂住了嘴,再做不得声。
  “还我,是我哥给的。”她旋即放开手,红着脸,轻声细气地说。
  “你哥?”我转过头,好奇地问,“亲哥哥?”
  “是啊!”她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一脸的自豪,竟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样子,“不信,你看背面。”
  我依言翻了过来,只见背面写着:“给亲爱的小妹:要记得面朝大海,便能看得春暖花开。希望你永远开心快乐。哥傅戎机附上。”笔迹清瘦淡然,随意洒脱。
  我怔了一怔,感觉心底某个角落被轻轻地击了一击。玲玲忙抢回贺卡,飞快地收起来。
  “傅戎机?”我低低地重复了几次,眼前忽闪出几千年前《木兰辞》里的一句诗: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荒诞可笑牵强附会的组合。只是就好像一个梦,有了可以企及的希望,又怎么舍得停止幻想,怎么舍得就此醒来?
                 
  我叫杜若飞,是的,“关山度若飞”的“杜若飞”。
  我从小就有个梦想,希望可以得到千千万万人的宠爱,让渴望轻松的人看得到我的开朗,让喜欢独处的人看得到我的宁静,让梦想自由的人看得到我的飞翔……且一直为之努力。
  阿姨和姨丈是我的首要攻坚目标,从四岁开始,他们便是我的衣食父母。
  姨丈是个可怜的老男人,一生在家侍儿弄地,唯阿姨马首是瞻。只有在喝了点酒的时候,憋红了脸,才有些微的男人气慨,却也只能趁着酒劲雄纠纠气昂昂地吼上几句《智取威虎山》,过过瘾。我总在一旁伶俐地为他添上酒,以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用天真的童音说:“姨丈,唱得比收音机还好听。”于是,他便更来劲地扯着公鸭嗓子死命地拉高调,直到阿姨受不了了,给他一个白眼,于是只剩讪讪地笑。我想或许就因为这,对于我这个多出来的人,他虽然不见得喜欢,但基本上还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听之任之地接受我的存在,全当多了个洗衣拖地的小女佣。
  而我总不知道如何讨好阿姨,她仿佛不懂人性的神胝,高高在上,冷眼俯视我的卑微和挣扎,却无睹。
                 
  又是中秋!
  我游荡在空旷旷的操场,一个人,很静。
  节日的人们流连在盛装的场景,哪里理会得某些角落的凄清。
  手机响了,我不想接,由着它铃铃铃地叫,穿透这场空旷凄清,有种声嘶力竭的快感。
  而它,竟,没完没了。我掏出手机正准备按断,却在看到来电显示的同时按了通话键。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我仔细地辩听他的世界,偶尔有他的呼吸声,平缓流畅。
  月亮高高在上,俯瞰芸芸众生,圆得,触目惊心。
  “中秋快乐!”我突然急急地开口,复又急急地掐断,这是第一次由我收的线,也是最后一次。
  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是他,从他第一次打电话开始。可我知道,他即使知道我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而我,即使知道他不知道,也不会试着,让他知道。
  我们就这样小心呵护着这沉默的游戏,安然地躲在看不见彼此的电话两端,谁也不舍离去,又,谁也不肯靠近。
  有些人的一生,属于不是你的那个人,而你,能借到的只有一点点,甚至就一个晚上。
  我爬上操场旁的铁栏杆,毕业离校一年多了,回来看看,只有它静默如故。
  点燃一根烟,是一直喜欢的“555”。
  “呜呜呜”,又“吾吾吾”,你听,有哭泣的声音,又有自恋的姿态。
                 
  一年多前的一个晚上,我跟辰彻底分手。
  是一场早晚的结局,我始终明白。心早就不懂得痛了,只是还是有些愤恨,愤恨竟是他,先提的分手,虽然深切的明白,最大的症结其实在我身上。
  我从手机里取出SIM卡,走到窗口,平静地把它扔了出去。
  玲玲总抱怨我一旦要逃避什么的时候,就换号码,而害得她,总在紧要关头找不到我。
  其实她不懂,我不是想逃避什么,而是想重新开始什么。
  一遍遍的“NO”,把过往刷得清清白白,一次次的“重来”,把将来想得美美满满,高科技赋予了我们如此简便明了的自由选择,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突然想起得给家里打个电话,好像有什么紧要事件,早知道就打好了再扔了。
  于是,我翻箱倒柜,终于在一个角落寻出一被遗弃了好几个月的SIM卡,装好,开机。
  电话拨通了,阿姨接的。
  “小飞,你爸妈下礼拜二回来,你记得回家啊。”“哦,知道了。”
  彼此都平淡如水,波澜不惊,说的仿佛全是些不相干的人、事、物。
  听,用词多坦然无畏,光明正大。“回来”!可你知道这一回他们用了几年的时间,而这一回他们又是从哪里起的程?你知道吗?
  挂了机,才发现还有二条新短信。被遗弃了这么久的号码,竟然还有人惦记着。
  我好奇地按下“阅读”。
  “不知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我还好,进了家里效益最好的酒厂,虽然现在业务还没有做上去。”
  “这是发给你的第35条短信了。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你都看得到这些短信,多好。可又怕到时候,我再没有勇气和理由发送了。你懂吗?”
  是个陌生的、没有存储的号码,可那十一位的组合,自从在玲玲那里得知后,就一直清清楚楚地在我脑海,雕刻成一朵花,虽然触碰不得。
  我懂的,你要的终究不过是一个听众,而非听众的参与表演。
  而我呢?我要的又是什么?
  苍凉一点点一寸寸地爬上脊背。
  有关辰,有关父母,有关一个叫傅戎机的男人。
                 
  我不是一个擅长记忆的人,我只记得三次见他的几个零碎的画面。
  没有人知道,前两次的相见,全是我的精心策划,而玲玲在无知中成全了我。因为我,在她一点一滴地描述中无意识地陷入对于他的想像和渴望。
  第一次见他,应该是高三,那时的我,扮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女生,有着明朗的笑。我拼命地扮小丑,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却只看见他小心地呵护着那时还是他女朋友的她。他在她笑得直不起腰时,小心地帮她一下一下地揉;他在她要吃鱼的时候,仔细地把刺一根一根地剔除;他在她皱眉的时候,轻声附着她说些什么,直到她笑……
  我导演了一场想要给他看的戏,观众却统统是外人。而我,已没有停下的可能,只能继续我的小丑,逗乐了一桌的人,再偷眼瞧他,偶尔也会有淡淡的笑。
  第二次见他,应该是相距一年多后的国庆,我扮的是一个温和能干的售货员。彼时,他和她在小城开了家服装店,而她国庆前夕摔折了左手,所以一切只能由他来掌管。
  我看着他困窘地应付一批又一批的来客,手忙脚乱,却温和依旧。当再一次来了三个人时,我微笑着上前,瞎乱抓了个我以为的主角,凭我仅有的想像力胡言乱语一番,而她们竟然欢天喜地的买了一些去,我清楚地发现有种赞赏的光亮从他的眼中一闪而过。于是,我愈加卖力地扮演,而后偷偷地看他眼中的那抹光亮愈停愈久……
  第三次见他,应该是今年的正月,我不知道彼时在扮演什么。
  我抱了一束鲜花,跟在玲玲身后,推了门进去,只见他和她依偎着坐在沙发上,他的耳贴着她的腹,小心地倾听生命最初的跳动。
  在我面对他们时,两个人的笑都那么的祥和、甜蜜,仿佛人间所有的幸福已在手中牢牢握紧。
  “新婚快乐!”我举着花说。
  “杜若飞?”她端详良久,才迟疑地叫。
  “是啊,很久不见。”我把花递了过来,很淡地笑,“路过这里,听玲玲说你们大后天结婚,仓猝间只能买束鲜花略表心意了。”
  “谢谢,好漂亮的花啊。”她接了花去,忙着找花瓶去插。
  “坐。”他指指沙发,良久才蹦出一个字。
  “不了,我急着赶车。”
  “是啊,哥。”玲玲接过话说,“飞飞马上要赶回杭州接机,她可是超级大忙人呢,我非要送她一程,才死拖活赖地拉她到这里陪我拿包的。”
  “哦,还好吗?”玲玲也忙着去找她的包了,我们对面而立,他问。
  “还可以,听说你还快要做爸爸了。”
  “是啊。”他搓了搓手说。
  “祝福你啊。”
  “谢谢!”
  再接着就已是无话。所有的对白就此完结。
  就此完结,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我把中国地图对折好,左面置上,然后闭起眼睛,轻轻地抛起一枚硬币。
  “新疆。”我睁开眼看了看硬币落下的方位,淡淡地念,那里遥远得只是一个梦里的国度。
  把辞职信平整地放到总经理室,我抱着收拾好的物品慢慢走出这座大厦,没有回头。
  坐了好几小时的车,从杭州赶到故乡的小城。
  走进那熟悉的小院,敲了敲门。
  厚重的木门,吱呀着,碾过一些岁月,开了,探出姨丈的头。
  才几个月不见,他竟又老了许多。
  “是你啊。”他咧嘴一笑,忙把我让了进去。
  是吃午饭的时候,一张小桌,几碟小菜,一个人,却两副碗筷。
  “你吃过没?再吃点吧。”
  “好啊。”我到厨房再取了一副碗筷,在姨丈对面坐好,打开我带来的五粮液,为他满满地斟上一碗。
  “这么好的东西,你也吃点吧。”姨丈说着,颤微微地端起碗就往另一只空碗里倒,我没有阻拦,虽然酒瓶里还有的是酒。
  “就这么点吧,再多,你可又要醉了。”他喃喃自语。
  “姨丈,再来段《智取威虎山》吧,我爱听。”
  “呵呵,老了。”
  “你唱的比收音机里还好听。”
  “真的?”
  “真的。”我第一次用最清澈最真挚的眼光看着他说。
  姨丈清清嗓子,“啊”了几声,终于放弃了,“不唱了,你姨听了又会不高兴的。”
  “姨丈,以后不能常来看你了,我就要到新疆去了。”
  “新疆?”姨丈吃惊地问,“去那么远做什么?”
  “公司派的,去个一年半载的就回来。”我拿出一点钱,推了过去,“姨丈,这点钱你收下,就当我孝敬你的酒钱好了。”
  “不行,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家孤零零地去那里,要花钱的。”“有同事一起的,生活费用公司都会包的。”
  “不行,不行,我……”
  “姨丈,那你就拿这点钱多到里面看看表哥吧。”
  “啊?”姨丈张了张嘴,推钱的手终于停了下来,转而叹息一声,“哎,你姨真傻,当初要是不把你妈偷偷留下的黄金上缴国家,就不用活得这么辛苦啦,我……”
  “咳,咳,咳……”姨丈一阵猛烈的咳嗽,我忙上前帮他捶背。
  下午,我提些阿姨素日爱吃的小菜,上了山来。
  把东西在姨前一一摆好,看着墓碑上简短的几行字,发呆。
  半年多前,表哥因抢劫罪锒铛入狱,阿姨怒火攻心,旧病复发,住进医院,一检查,却发现已是胃癌晚期,在家里,拖了几个月,终于还是去了。
  “你就知道宠着那个外姓人!给她钱花就不知道心疼。”抢劫前,要不到钱的表哥对阿姨怒吼。
  我把元宝一只一只点燃。
  姨,这都是我亲手折的,每只我都念了一千次南无阿弥佗佛,他们都说这是最灵的,你在那边,再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姨,听说我妈也是你一手带大的,你从来不让她吃苦。
  姨,我总变着法子向你要钱,花得那么心安理得,外婆啊邻居啊都偷偷地告诉我,妈给你留了好多好多黄金呢。
  姨,小时候,跟表哥打架,其实大多是我先动的手,他一还手,我就把脸啊、手的凑上去,而我打他的可都是看不见的地方呢,你说我聪明不聪明?
  ……
  姨,我还想问,你真的有宠过我吗?为什么我努力地做到做好,却从来得不到你的赞赏,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个拥抱?
  姨,你说话呀!
                 
  回到杭州,赶到爸妈在城郊的小杂货店,天,已经很黑了。
  晚餐摆上了桌,我们沉闷着吃。
  “东西都收拾好了?”妈妈说。
  “嗯。”
  “公司派你去多久?”爸爸问。
  “一年半载吧。”
  “什么时候走。”两人一起问。
  “明天上午10点的飞机。”
  “他爸,你……”“他妈,你……”又是异口同声。
  “不用送了,你们忙吧,好多同事一起去的。”
  “哦。”“哦。”
  “对了,你上次来,落了本书在这里,我给你拿去。”妈妈忙起身去拿书。
  隐约的灯光中,他们都老了,已不复当年的霸气和雄姿,也不是我从小幻想的男的高大女的娇美。
  二十年的牢狱生涯,把他们的棱角磨得平平稳稳,也把走私黄金四个字从他们的生活撤离得很远很远了吧。
  只是二十年后才续起的亲情也已经很疏远,我们彼此都不知道怎么融入。
  我上了末班车,赶回自己租的地方。
  拿回来的书是一本徐志摩的诗集,打发时光用的。
  我一抖,书中竟飘出张纸条。我接住一看,完完全全地怔住了,纸上只有九个字,已在反反复复的描摹中失了形:你的一生我只借一晚。
                 
  其实在删除的记忆里还有那么一个晚上。
  二零零二年十一月二十六日,这或许是我唯一能记得明白无误的日子。
  那一天,爸妈打电话来,卑微地耻笑着要我回去相亲,说对方是城郊一个土财主的儿子,可以很快帮他们在那里开个小店,我狠狠地砸了电话。
  那一天,老总又蹭过身来,动手动脚,我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括子。
  那一天,喝了很多酒,淋了一场雨,回到家,我狠狠地感冒了。
  那一天,我打电话给玲玲,她说她在上海赶不回来。
  那一天,门铃响了,我挣扎着开了门,站着的,却是傅戎机。
  他把我扶上床,按了块冷毛巾在我额头,转身拿了块抹布,把我吐的秽物一点一点地擦干净,一点一点地。
  我一直睁着眼,看着他的背影忙来,忙去。
  夜半的时候,我烧得越来越厉害,身体却一直在发抖。
  我开始哭泣,开始说一些零乱的话。
  “走开!是父母又怎么样?”“……我不会原谅你们的……”“我恨你们!”“好冷!”
  在他再一次帮我换毛巾的时候,我突然用尽全力地抱住他,“抱紧我!”我说,满脸泪水。
  接下来的,是一场混乱的索求和付出,混乱的像是一场梦,像是一场梦。
  所有的人都以为,会有什么,会有什么,而其实并非。
  在褪尽所有衣物时,我猛然推开了他,嚎啕大哭。
  没有人知道十五岁那年,为了一杯豆浆的问候,我把第一次给了隔壁的小瘌子。他的粗暴、人体的丑陋,最初的那种痛……从此以后,性于我,只有肮脏两字。
  没有人知道,任辰当初如何吻遍我的全身,如何运用各种书上碟上看来的方式,我的身体始终都燃烧不起来。
  没有人知道,我要的究竟是什么。
  良久,我停止了大哭。
  他轻轻地圈住我,一滴一滴地吻干我滚滚而下的泪珠,而后,将唇覆在我的额头,蜻蜓点水般,旋即转开,他的手,却圈得更紧了。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经常在电视里看到的,入睡觉,父母会给的晚安吻,那么地温和,在额头前轻轻一点,便包含了无数的爱。
  我什么都没有说,他也什么都没有问。
  他要的只是一个不需表演的听众,而我要的只是一个拥抱,一点温情。仅此而已。
  我终于还是沉沉地睡去了,在他的怀里。
  天明醒来时,他被挤在床的一边,像孩子一样的蜷缩着。
  要上班了,我拿了叠纸,写了又撕,撕了又写,终于还是淡淡地写了一句:你的一生我只借一晚。
  临去前,我在他的额头轻轻地一吻,他的睫毛闪了闪,嘴角掀了掀,仍,睡去了。
                 
  播音员好听的声音开始提醒十点准飞往新疆的旅客可以登机了。
  我想了想,拿出手机,给玲玲拨了个电话。
  “飞飞,你在哪啊?”
  “我要去新疆了。”
  “什么?去那么远干吗?”
  “想换个地方呆呆。”
  “你在杭州不是很好吗!你们老板那么器重你。”
  “那里才有我的梦想。”
  “一个人的梦想难道非要跑得远远的才能实现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哽咽。
  其实玲玲你知道吗,一个人的梦想或许并非要跑得远远的才能实现,可对于一个只能借用一晚的梦想,我除了跑得远远的,还能做什么?
  “什么时候去,我到杭州来送你吧。”
  “不用了,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什么?”玲玲吃惊地提高了声音,转又低落地说,“为什么连送一程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我怕你会哭。”
  其实玲玲你知道吗,我不是怕你会哭,我只是怕我自己,不会哭。
  “我要上机了,再见。”
  我挂断电话,关上机,取出SIM卡,温柔地把它放进垃圾筒。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你看古人几千年前就把我们放在一起了,逃不掉的。”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时说的第一句话,他骇然地后退了几步,又笑了。
  从来都是一个荒诞的组合,不是吗?
  我的“飞”字原为“斐”字,只是习字之初,总笨手笨脚,描摹不好,教字的老师再不耐烦,便自作主张,替成了简单的“飞”,久而久之,便如此了。
  起飞前,我最后想到的竟然是李亚菲,他的妻。
  她有着明亮清澈的眼,甜美纯净的笑,有点小小的任性,会顾自地,在爱她的人面前撒撒娇,使使小性子,聪明地,把所有的选择权放在别人的手心。
  其实,其实,她才是,我真正梦想成为的模样。
  像孩子一样的,有着本来的面目。
  飞机,终于,还是,起飞了。
按第一贴的“给分”键,给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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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布于:2003-10-08 14:53
有些人的一生,属于不是你的那个人,而你,能借到的只有一点点,甚至就一个晚上。


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很无奈...



[编辑 -  10/8/03 by  grant]
助人乃快乐之本 有人给分就更快乐了 :-)
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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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布于:2003-10-09 12:37
一生中的一晚,那么渺小,又那么珍贵!
littlepig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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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布于:2003-10-10 16:46
如果是那个我深爱着人,我愿意去借一晚,即使因此下地狱
我过早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隔着时间回看自身,仿佛早已成为那个静守明映窗的,在花帘底下听人笑语,一言不发的垂眸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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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
发布于:2003-10-14 12:42
如果是那个我深爱着人,我愿意去借一晚,即使因此下地狱

得并非真乐,失亦非真苦
助人乃快乐之本 有人给分就更快乐了 :-)
yunri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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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发布于:2003-10-19 12:58
[quote]如果是那个我深爱着人,我愿意去借一晚,即使因此下地狱

得并非真乐,失亦非真苦 [/quote]

同意!
曾经 所以 然后 ~!@ 完 @!~
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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